;简飒糊涂了,既然不是,他还是如此大胆地承认,真是让他猜不透。
“不过,本王相信这是一个让钦差大人满意的结论。”杜恪辰也不怕和简飒说实话,“还是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佛儿伏法?”
“佛儿是无辜的。”简飒相信她不会杀人。不,应该说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杀人。
“我们都相信她是无辜的,可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的时候,本王只能把她逐出王府,先保她生命无虞,再暗中查访。送到京城的奏折,也是为了安抚府中的人心,让人以为佛儿的失势是铁板定钉的事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可也是为了保护佛儿。没想到,钦差大人来了,还是和佛儿颇有渊源之人。”杜恪辰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唇,“实不相瞒,佛儿是本王最想保护的人。”
简飒没想到杜恪辰会如此直白地承认,从他走进客栈的那一刻起,说的每一句话都出乎他的意外。他没有刻意的试探,直接而又坦诚,让身处于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中的简飒,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磊落大方,倒显得他的小人之心。
杜恪辰已远离帝京朝堂五年,可关于他的传说每天都会在茶楼酒肆中被人们传诵,经久不衰。他英勇善战,他爱民如子,他为了天下苍生,毅然放弃王位,止战戍边。他才是应该立于朝堂之上被万世称颂的圣贤之君,他才是德才兼备、文武全才的天下之主。
求学时,他也曾向往追随厉王的麾下,为大魏开疆拓土,统一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可先帝驾崩后,厉王远离朝堂,今上领政,他只能汲汲营营地往上爬,周旋于各派之间。他平生所学,已然抛之脑后。他所要的,只是位居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顶端,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匍匐在他的脚下,看着他荣耀万丈,一呼百应。
如今,见到传说中的战神厉王,他心中的景仰之情早已在机关算尽中化为灰烬,可仍然被他磊落的风骨所折服。倘若不是站在对立面,他仍然会为杜恪辰效犬马之劳,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万里山河。
“相信简大人也和本王一样,不希望佛儿有事。”
简飒谨慎作答:“微臣奉旨办差,定然是秉公办理。”
“这便是你我的共识,简大人以为如何?”
他这是想承认,他对钱若水的感情?
“倘若王爷说的是为了佛儿,微臣与本王同心。但是,微臣还是希望能知道事实的全部,而不是拿着这纸假的供词回京,被今上问得哑口无言,而不知如何应对。”简而言之,他就是想知道事实的全部真相。
杜恪辰目光沉静如水,哑然一笑,抬手让简飒落座,“不瞒简大人,这实在是本王的过错,对内宅和部下的管教不严,以致于他们联手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大人也知道,裴氏的身后是汝南侯府,太妃出身簪缨世家,而佛儿又是钱大人的宝贝嫡女,钱氏四世三公,不可谓不显赫,而王妃所代表的又是我大魏未来的寒门士族,如此盘根错节的关系,不管是治了谁的罪,都会让今上难以招架。所以,不妨找一个替罪之人,保全朝堂的安稳,才是本王与今上最大的共识。”
“王爷的意思是想尽快平息此事?”
“本王以为这也是简大人想要的。”杜恪辰带笑的唇角渐渐沉了下去,“但是,简大人,本王要告诉你,你想带走她的话,本王绝不允许。本王也知道,厉王府中龌龊不断,让简大人看了笑话,可本王的女人,本王还是能护得住的,不劳简大人费心了。”
“既然王爷喜欢佛儿,在她受了委屈之时,为何还要一力维护王妃?王妃的所作所为,足以让王爷废弃重立。”
杜恪辰摇头,“本王身在凉州,有很多事情无法兼顾。比如,本王若是因佛儿废了萧氏,于朝堂之上于京城之中,以萧朗元所代表的寒门士族,必定与钱忠英所率的旧臣之派分庭抗礼,如此一来,钱氏力单,寒门必与汝南侯府联手,被今上所倚重。钱家衰微,最难过的必是佛儿。本王又何必逞一时之气,连累钱家,使佛儿自责。”
简飒难以抑制胸中激荡,可他又不愿意承认在杜恪辰的坦诚面前,他已然落于下风,“王爷不准备告知微臣,杀害裴氏的凶手究竟是谁吗?”
“大人想知道,本王也不想瞒你。”杜恪辰放低声音,“其实是本王最好的兄弟。”
简飒听后大惊,“管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