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娶我,你能做到吗?”
管易转过头,无言地看着她。
“做不到对吧?”霍青遥似乎早已有了答案,“先生出身名门,百年世家,一代名士,谁人可堪匹配。而我不过是一介商女,贪财好利,没有显赫的家世,甚至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又岂能与先生婚配。先生不必为难,我只是爱慕先生罢了,从未想过会与先生有什么结果。既然先生说让我放弃招亲,那就算了吧。我也没想在镇西军中寻找夫婿,当时不过是笑言,没想到成了今日的局面。这些日子给镇西军带来的骚乱,我深表遗憾。可能是我任性,只想多亲近先生,却不曾想还是遭人唾弃了。先生放心,从明日起,我不会再到军营,也不会再见先生。夜已深,先生请回。”
不对,这不是霍青遥该有的反映。她不是应该撒泼打滚,用尽一切方式也要缠着他。就算是被他严辞拒绝,她也仍是一副笑脸相对。她不该是明明在笑,却比哭还难看的神情,叫他连拒绝的话都无从说起。
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这不是先生要的吗?”霍青遥起身,拿起烛光为他照明,“先生请……”
管易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再到军营?”
霍青遥垂眸,乖巧顺从的模样叫人莫名心疼,“先生这是想让我离开凉州?也不是不行,请先生容我多呆几日,把此处的事情安排妥当,我自会离开。”
“你……要走?”
“先生想要一份信任,我这样做还不够吗?”
管易一向能言会道,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却有千言,难以倾吐。他想说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等他出了春风阁,不再有浅淡花香萦绕,冷风狠狠地刮过他的耳际,他才寻回一丝清明。回望楼阁处微弱的光,那张如画的眉眼,清晰地在眼前浮现。
不见,却更似相见。
***
霍青遥因家中兄长病重,要回乡侍疾的消息在凉州大营传来,报名招亲的将士们都炸开了锅,纷纷表示愿意跟随她回乡,照顾重病的兄长,以免她一人孤苦。
于是,当日的早操结束,很多将士向各营的统帅提出告假的申请。一时间,假条如雪片般飘进管易的案头。
“批吗?”管易问杜恪辰。
杜恪辰神情恹恹,“爱批不批。”
“不好吗?至少她要离开凉州,钱侧妃孤立无援,再没有帮手了。”管易说:“这不正是你要的。当你成了她全部的倚仗和唯一的支撑,她便只能一心一意地跟着你。”
杜恪辰冷笑,“霍青遥只说离开凉州,并没有说要回京城吧!”
管易脸色略变,“你怎么知道?”
“我查到霍青遥十三岁到的钱府,用了五年的时间经营起京城乃到大魏最大的脂粉铺。这当中没有钱忠英在背后支持,你觉得能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内发展壮大吗?而它的大掌柜是一个老者,姓区,甚少露面,可能只是挂名的,绝大部分都是霍青遥在经营。你觉得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姑娘家,那就错了。”杜恪辰站在门口,望着演武场上无心操练的将士,“她放着京城的生意不管,跑到凉州开了分店,不会只是因为佛儿是幕后老板。”
“你说什么?钱侧妃是春风阁的幕后老板?”
“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和霍青遥走的近,她没有告诉你吗?”
“照你这么说,她来凉州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帮助钱侧妃,达到她的某种目的。”管易快速找到重点,“钱侧妃只身来到凉州,在府中也渐成被围攻之势,且她与京城的联系已经被我从中切断,她需要有人手帮她传递消息。而春风阁遍布大魏的分店正好可以实现她快速消息的目的。”
“别忘了,还有夏辞西。”杜恪辰说:“夏辞西曾经对本王说过,他和钱府愿意支持本王,前提是佛儿愿意跟随本王。佛儿在哪,他和钱忠英就向谁效忠。”
“夏辞西能代表钱忠英?”管易不得不对夏辞西另眼相待,“可是,为何我觉得夏辞西和霍青遥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杜恪辰说:“有也不奇怪。夏辞西说他与佛儿自幼相识,霍青遥十三岁到的钱府,说不相识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霍青遥不能离开凉州?”
“至少让她待在你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管易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