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恪辰入夜方回,一进府便直奔东院,和她说起军营中发生的趣事,尤其是霍青遥招亲一事,可谓是轰动一时。他离开时,中军大帐前还大排长龙,可气坏了管易,跟着他一起回了府,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喝酒去了。
“遥遥真是胡闹,她的亲事……”钱若水欲言又止,若是把霍青遥随便嫁掉,那她怎么对得起夏辞西和夏家的诸位长老,这关系的可是夏氏的命脉根基,霍青遥不是那般不识大体之人,又怎会如此孟浪行事。
杜恪辰脱了外袍,坐在火盆前烤火,“怎么?看不起本王的将士?”
“我家遥遥可是春风阁的二掌柜,腰缠万贯,我可不想随便让人把她娶回去,往后我春风阁的生意怎么办?”钱若水撇嘴,“你营里那些糙汉子怎么配得上我家遥遥呢!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我娶我家遥遥的人,就算不是官居三品,也要是文采风流,就算不是天潢贵胄,也要有一生衣食无忧。不一定要上阵杀敌,也要能保她护她,不让她被人欺负。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要有俊美无双的容貌,且不能从遥遥矮。”
杜恪辰皱了眉,发愁地看着她,“老管也这么说。”
“啊?”
“老管也不同意。你们从来没有在一件事情上有过共识,这似乎是第一次吧。”
钱若水说:“他为何不同意?”
“跟你说的差不多。不过他的意思是,霍青遥身份不明,不能让军中的高阶将领与她婚配,而普通的军士又恐委屈了她,再说你也不会肯的。”
钱若水冷哼,“他连遥遥都怀疑上了,疑心病还真重。”
杜恪辰说:“不过这是霍姑娘自己的事情,你们俩就不要插手了,到时又闹得不开心,别给本王丢人。”
“这次我们目标一致,我就不插手了,看他如何阻止遥遥。他若是敢欺负遥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霍青遥向来胡闹惯了,可她也从未拿自己的婚事玩闹过。这次她闹了这么大一场,只怕有她自己的道理。钱若水就算想插手,也得先问问她的意思。但她并不想过问,能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总好过飞蛾扑火,在夏辞西身上倾注满腔的热忱,最终变成寒冰如铁,要来得好一些。
杜恪辰阖了眼,头枕在她的腿上,“我晚上不回横刀阁了,就在你这歇下。”
“怎么了?闵妹妹伺候得不好吗?”
“你胡知故问!我要是再多留她几日,你还能好好与我说话。”
钱若水不满地噘了唇,“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本王宁愿你一直小气下去。”杜恪辰叹气,“佛儿,我们要个孩子吧!母妃就不会一直找你的麻烦。”
钱若水全身僵硬,“这……这……”
杜恪辰察觉到她的异样,“你不愿意?”
她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就是还没准备好。”
“这还需要准备什么?”杜恪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亲吻她微凉的唇,“等你生下子嗣,我一定封他为世子,接掌镇西军。”
钱若水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真的吗?”
“本王的长子不就是世子?”
钱若水倏地推开他,胸口起伏难平,“等,等过段时日把身子调理好了再说吧。”
“你不想生下本王的子嗣吗?”杜恪辰的脸骤然冰冷,“你在害怕什么?怕本王不能保护你们母子?”
钱若水重换了笑颜,“我怎会不相信王爷,只是大病初愈……”
“大病初愈?”杜恪辰愤然起身,“你用这个借口搪塞母妃也就算了,连本王也你不说实话吗?你根本就没病,不过就是跪久冻着了。”
“我……”
“本王待你一片赤诚,可是你呢!”杜恪辰拂袖而去,留给她一室青烟照壁,无边的寂寥落寞。
门半开着,寒风冷洌,雪花片片落进屋中,顷刻化为雪水不见雪白。
夏菊听到声响,忙把门关紧,“小姐,王爷怎么走了?”
“他想让我生个孩子,可是……”钱若水无奈地摇头,“倘若我有了他的孩子,咱们还能平平安安地待在凉州吗?”
“小姐的意思是……到时候咱们会回京吗?”
“你说呢?他一定会拿孩子当人质。我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而让王爷受制于人。看看太妃,因为她身上的蛊毒,他已然不自由了,我如何还能给他更大的羁绊。”
“我相信王爷也是懂的,这几年来,府中并没有人有幸生下一儿半女。可他为何要如何生气?”
“我也是很奇怪,为何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怀上身孕,委实太过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