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没事,就是想回去看看王爷搞什么鬼。”
叶迁这才想起出门前杜恪辰的交代,“王爷他……”
钱若水抬眼张望,小声乞求:“偷偷看一眼就好,绝不会让他看到的。”
叶迁只能点头。
这里的牧民的家是一个又一个的营帐,每户之间也没有栅栏篱笆隔开,甚是和睦。
钱若水和夏辞西隐身于一个个的营帐后面,慢慢地潜回李霖家,叶迁开路,为他们扫清障碍。还未到李霖家,已经听到阵阵欢快的笑声,有小孩的嬉闹声,有大人的吆喝声。
“看吧,邻居间的走动而已。”钱若水停了脚步,“何氏快生了,街坊四邻都来帮忙准备而已。”
夏辞西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强辩道:“可这也太闹了,孕妇需要静养。”
“就算他们闹了一些,可是与王爷何干啊?”钱若水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王爷呢?”
夏辞西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好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钱若水攥着他的衣袖往回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二人走出几步,却不见叶迁的人影,回头一看,他还趴在方才的地方,一动不动地张望着。他们对视一眼,又折了回去。
眼前的情景让钱若水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这……”
“这什么这!王爷要瞒着你娶别人。”夏辞西恶狠狠地打断她,“怪不得把我们都支开,原来是想再娶个小的。话说,这方圆百里之内还有王爷看中的人吗?李霖家的闺女似乎才七岁吧?啧啧啧,这王爷还真是饥不择食。”
钱若水抬手给了他一记爆栗,“闭嘴。”
夏辞西委屈地瘪嘴,眸中却蓄满了安慰的笑意,目光温柔地看着身边的人,深深叹息,无限感慨地说:“女大不中留啊!”
钱若水斜眼睨他,他堪堪闭嘴,目光正前方。
在钱若水住的营帐周围,杜恪辰指挥着一众人等贴满了大红的喜字。那一个个的喜字剪得并不平整,大小不一,可能是方才在屋里一起剪裁的。
李霖不知从哪找出两对大红灯笼,正蹲在地上擦拭灰尘,边擦边对杜恪辰说:“这还是当初我和孩子他娘成亲的时候用过的,现下拿出来用,会不会唐突了钱侧妃?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尚书大人嫡长女,又不是孩子他娘那样穷苦出身。”
“可现下也没处采买,就算从凉州运过来,也要一天一夜。”杜恪辰满脸焦虑,“可本王不想再等,本王想娶她,给她一场普通的婚礼。”
“看得出王爷是用了心的。”
杜恪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李霖安慰他,“哪有姑娘不喜欢的。”
“但愿吧。”杜恪辰面有难色,“其实本王知道她不喜欢嫁到凉州,不喜欢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可在遇到她之前,本王已经娶亲,并且侍妾成群。”
“主帅,您这是栽了!”李霖取笑他,“想当初你和管先生大闹京城的青楼时,可不是这样的。”
杜恪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点,不要让她知道了。”
“您觉得她会不知道吗?依您在京城的名声,相信大魏各大世族仍旧是口耳相传的秘辛。”
杜恪辰垮了脸,“不是吧!本王都离京那么久了,总该被遗忘的。”
钱若水倏地转身,大步流星,强忍泪意,不叫夏辞西看到她的脆弱和不舍。
为何要在她打定主意要离开的时候,做这些事情?她不过是一个骗子,想骗走他的心的人,不值得他如此费尽心神地讨好取悦。
“佛儿……”夏辞西看不到她,转头追了上去,瞥见她颊上未干的泪痕,“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留下来。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倘若他能登上帝位,今上就是个死人了,死人是不会告诉他你的身份。到那时,你仍是钱府的嫡长女,我用整个夏家做你的后盾。”
“我相信他会想要那个位置的时候,他可以做到。可是他现下并没有这个想法,今上就能利用各种机会打击他。你以为我到凉州只是一个细作而已吗,今上给我的任务是厉王的心。现下我拿到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她咬牙硬撑,泪水迷茫了她的视线,她看到叶迁越走越近,她推开夏辞西,“我想静静,你不要跟着我。”
夏辞西垂眸,眸光漆黑,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叶迁想追上去,被他拦住,“小姑娘害羞,你让她自己呆一会儿。”
***
钱若水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低着头看着雪地上自己的脚印,一直蜿蜒向前。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终于走累了,停下来仰望天空,雪还在下,天色灰败迷蒙,一如她蒙了尘的心,不见喜悲。
恍惚中,似乎有人朝她走近。
她回头,还没看清,便被一记手刀狠狠地击在她的后颈,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