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停了脚步,转身冷笑:“楚姑娘,说话要讲证据。我父亲一生清廉,忠君为民,一生唯一的污点便是娶了四位姨娘在我娘尸骨未寒时。”
楚瑜拿出一张与她在御书房看到的罪证一样的折子,“你应该见过这张东西吧?”
钱若水大惊,却又故作镇定,眸中聚起杀意,“不过就是上疏的折子,我爹书房多得。”
“尚书千金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临危不乱,可这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除了方才我说的罪证,还有强占民女,鬻官卖爵……”
钱若水反倒淡定了,“楚姑娘,你有这折子应该去找我爹,我爹一定会和乐意与你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谈一谈。却不知我爹这罪证,与我是细作,有何直接的关系?”
“你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楚姑娘怎么知道,我娘死的时候,我没哭的?”钱若水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楚瑜并未理会她,“皇上以这份罪证要胁你,你才不得不到凉州来。”
“你自己慢慢玩吧。”钱若水转身要走。
“心虚了……”楚瑜大笑,岂料钱若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咽喉处,刀刃寒光毕露。
同样的匕首,钱若水有很多。每一把都能置人于死地,见血封喉。
楚瑜的存在是一个大麻烦。从种种迹象来看,她已经被杜恪辰招安,王府经过一次全面性的清洗,已不存在和她有联系的细作,但她一定藏了后手,让皇上还能信任于她。那么,也一个可能,皇上握有楚瑜的命门,她对杜恪辰有情,但她又无法对他完全效忠。皇上还会让她做一些事情,但并不重要。但她今晚所做的,钱若水可以肯定,并非受到皇上的命令。
“一个人知道得太多,很容易被灭口的!”钱若水已露杀意。
楚瑜那双没有多余情感的眸子,惊恐万状地盯着她,“你……”
她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钱若水的身手太快,快到她来不及做到任何的防范,被一刀抵住要害。
她不是户部尚书的千金吗?为何身手比她这个从小受到训练的细作还要好。
“你不敢!”楚瑜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在你来之前,我派人通知了王爷,现下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钱若水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纸折子。
混蛋!
她被骗了!
那是一张空白的折子!
“你坑我!”
楚瑜不在乎被识穿,“兵不厌诈。”
“我真替你可怜,替尽心思讨好王爷,你图什么呢?你一个废人,你的腿也是王爷废的吧?你以为你能重获他的宠爱,不要妄想了。”钱若水冷笑,语气极尽揶揄,“你一面应付皇上,一面讨好王爷,可你想过没有,你只是他们的棋子而已。你觉得废了我,皇上还会留着你吗?你应该知道,现下我正得王爷的宠,你杀了他的宠妃,他会记恨你一辈子。”
“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分别?”
“想死?”钱若水轻嗤,伸出白嫩的食指在她眼前晃了两下,“我用一根手指头就能解决你,你信吗?”
楚瑜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不屑地扫过她那张出尘无瑕的脸,心中滚过一阵钝痛。有些人,什么都不必做,就能占据一个人的心,因为她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而有些人,倾其一生,真诚付出,无怨无悔,可终究只能默默地仰望心爱之人的背影,连偶尔的一个回眸,都不敢奢望会是温柔的凝视。
“解决了我,你也逃不了。”楚瑜以为她想杀她,直视她那青葱般的手指。
钱若水的食指开始左右摇动,如同钟摆般做着均速运动。
周遭变得很安静,静得听得到楚瑜渐渐平缓的呼吸声,她的脸部肌肉呈放松的状态,显示格外安详平和,此时若是一刀下去,她连痛苦都不会有。
对她而言死是解脱,可钱若水偏偏要她活着。
“下面,我说什么,你跟着复述一遍。听清楚了吗?”
楚瑜如同一具人偶般顺从地点头。
***
杜恪辰和萧云卿一起站在门外,在杜恪辰身后的管易笑意盈盈,可在看到屋中的情景时,他的笑容凝结,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难以置信。
屋内,一灯如豆。
钱若水坐在琴案之后,双手抚琴,神情专注地看着琴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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