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也懒得计较,把菜都在清水里洗过才勉强吃了一点。等到了请安的时辰,她才换了衣裳,拢了松散的发髻,施施然地去了南院。
南院的大门已经打开,石清嫣和闵雅兰正与萧云卿喝茶闲聊,脸上都挂着僵硬的笑容。
“给王妃请安。”钱若水行了礼。
厅堂中的说话声骤然停止,萧云卿冷冷地看着她,“钱侧妃可是忘了时辰?”
钱若水跪在冰冷的地上,寒意涌入膝盖,“王妃不是说冬日寒冷,请安延迟半个时辰?”
“本妃有说过吗?”萧云卿反问,“且现下还未入冬,何来冬日寒冷一说?”
“妾身从未听说。”
石清嫣和闵雅兰矢口否认,面带笑容看着钱若水。
钱若水仰头望向阿晴,阿晴噙着笑,似乎在嘲讽她的无知。
“兴许是妾身听错了,还请王妃责罚。”钱若水俯地告罪,对于如此明显的欺骗,她也只能是认栽。
萧云卿却宽宏大量地说:“本妃不是针对妹妹,只是这偌大的王府,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以后每个人都因道听途说而坏了规矩,本妃还如何掌管王府,你说是吗?”
“是妾身的错。”
萧云卿故作无奈地说:“先去外头跪着吧!别落了人口实就不好了。”
萧云卿推说乏了,回屋补眠,便没再出来。
钱若水这一跪便是两个时辰,跪得两眼发黑,饥肠辘辘,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好这次不像她初入王府,没人理她。
在她刚被罚跪的时候,叶迁已经悄然出了王府,直奔镇西军大营,去请杜恪辰。
可杜恪辰却未第一时间赶回来,“叶迁,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吗?王妃治理内院,自然有她的道理,本王岂能无端插手内院之事。”
“可王妃明明是无中生有。”叶迁据理力争,“王爷让属下保护侧妃安全,可侧妃的伤还未好全,又在寒风中跪着,岂会是安全的?”
“你逾界了!”杜恪辰身着银甲,面容微凛,那份铁血之气更是难掩,“从明日起,你回大营练兵。”
叶迁不敢再争,默默退了出去。
“王赞。”杜恪辰把他叫出来,“以后钱侧妃出府由你暗中保护,不必公开露面。”
王赞领命,“那叶迁?”
“他孩子脾气,过两天便没事了。”叶迁是他一手养大的,什么性子他最了解,不过是一时想不开。
“王府那边?”
“不必理会。”杜恪辰叹气,“继续操练。”
过了晌午,萧云卿才突然记得她罚钱若水之事,急忙出来扶她。
“瞧本妃这记性,一睡便什么都忘了,妹妹莫怪,妹妹莫怪。”
钱若水扯了一抹冷笑与她周旋,“妾身无事,王妃不必自责。”
“这可不行,万一跪出病来,王爷该心疼了。”萧云卿满脸焦虑,“阿晴,快去请申大夫。”
钱若水趔趄起身,扶着银翘的手缓步前进,“麻烦王妃跟王爷说一声,今晚妾身怕是不能侍寝了。”
“妹妹放心,本妃会安排妥当的。”
这就是萧云卿要的结果,钱若水不会急于这一时的争宠,来日方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申大夫来得正是时候,钱若水正有事要问他,苦于没有借口召他进府,正好萧云卿送了她一个机会。
申大夫垮着脸进来,“你怎么又伤了?这三天两头出事,你让我怎么跟大当家说,他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会到凉州。”
“没事的,只是跪久了,你给我点化瘀的膏药便是。”钱若水反倒安慰起他,“别让大当家知道,他爱操心的性子还是没改,他要是知道了,又该着急了。”
申大夫给她把了脉,“侧妃还是要静养。”
钱若水倚在贵妃榻上,双眉紧锁,“老申你在凉州几年了?”
“九年了,再有一年,我便能回豫州老家。”申大夫的眉目是欣喜的。
“在厉王到凉州前,你便在凉州了?”钱若水是知道夏家的规矩,可在一个地方十年之久,似乎有些有违伦常。
“嗯,那时候这里还不是王府呢。”申大夫说:“这里从前是刺史衙门,厉王到了这以后,重新修建的。”
钱若水又问:“你可曾听说王府的医女楚瑜?”
申大夫愣了一下,“这姑娘不是死了吗?”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