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闵妹妹得了热伤风,卧床有些日子了。王爷能否让申大夫过去给她把个脉?”
杜恪辰不解,“这又是为何?”
“昨日出门前,闵妹妹给我擦了薄荷药膏,说是防暑的。结果,我擦了那个之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我只是想查证一个,那个薄荷药膏到底都加了什么?”
杜恪辰也知事态严重,立刻答应了她,让王赞去接申大夫,“你不需要让申大夫也瞧瞧吗?”
钱若水剜了他一眼,“你想让整个王府都知道,我受了刀伤吗?”
“也不是不可以。”
“王爷难道不奇怪,为何镇西军的死士杀不了我吗?”钱若水单手撑起,长发垂在身侧,衬得她的脸愈发惨白。
杜恪辰上前扶她,发现她的伤口仍在流血,榻上已是一片淋淋血迹,“不是因为叶迁及时赶到吗?”
“王爷能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钱若水并不介意把这样的疑点摊开来,“是以,还是瞒下来比较妥当。不让人知道我如何脱困,便会多出一丝防备,不敢轻举妄动。”
杜恪辰给她重新换了药,罩上黑色的披风,风帽遮住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你这般缜密的心思,本王自愧不如。只是不免让本王想起令尊,亦是这般步步为营。说实话,当本王的侧妃真是委屈你了。”
“君命难违,我也不想到这荒凉的西北。”
“你倒是坦然。”杜恪辰想起她在马厩说的话,“既是如此,你为何又要让本王搬来与你同住呢?你不是说过,不想与本王亲近。”
钱若水失血过多,正是虚弱的时候,被杜恪辰抱坐在榻前,身子轻晃,随时像要倒下的样子。
杜恪辰不忍,拉起她的手扶在他的腰侧,一手扣住她没有伤到的一侧肩膀。
“因为我不想死。”钱若水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车辗过般支离破碎,“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去,而在这里能护我周全的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她的声音虽哑,却直入他的胸腔,连心跳都瞬间漏了半白。半生戎马,他与袍泽交托性命,只因携手并肩的信任。而此时此刻,钱若水的话亦让他感受到那种勇往无前的坚决,但是……
他从她垂在身侧的手掌中,再度卸下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刃。
“你就是这般对你即将要交付性命之人?”杜恪辰手臂微抬,短刃倏地飞出,直插门框,银光照在他染了霜的俊颜上,格外肃杀。
僵持片刻,杜恪辰还是将她背起,快步走向收拾干净的横刀阁。
让钱若水搬到横刀阁,遭到管易的强烈反对。他认为钱若水居心叵测,绝不能让她出入处理和存放镇西军军务的书房,而且镇西军每旬的军务会也是定在横刀阁,军中高阶将领都经历过狼口关一役,难免会冲撞钱若水。为了钱若水被吓破的胆子着想,还是让她好好地呆在东院为上。
“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钱忠英与镇西军是有私仇,但他是大魏的臣子,钱若水知我镇西军军务又能如何,出卖给氐族残部还是叛军余孽?”
管易冷哼,“以钱忠英唯利是图的性子,说不定离这日也不远了。”
“本王知道你对钱若水有成见,可是不能胡乱给她定下罪名。”杜恪辰同样对钱忠英深恶痛绝,但是以这样的方式对待钱若水,他还是觉得有失偏颇。
“是吗?”管易敛了往日的轻佻之色,“我对她如何能没有成见?你让我如何相信,她到凉州没有任何的目的。姑且不论她是钱忠英的掌上明珠,单凭她那张脸,我就无法相信,皇上只是碰巧选中她。”
杜恪辰眸光一窒,轻描淡写道:“不就是一张倾城的容貌罢了。”
“可是看到她那张脸,你没有想到些什么吗?”
杜恪辰蹙起眉似乎正在回忆,沉默半晌,倏地展臂揽住管易的肩膀,“本王想到了你我年少时总是一醉方休,醉眼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这美人看多了,样貌也都相差不多,没几张脸能记得住的。不过是燕瘦环肥,风格各异,还是性情最重要。你我要不要再醉一场,笑卧美人乡呢?”
管易嫌弃地瞥了一眼肩上那只布满厚茧的手,阴阳怪气地说:“哼,真的忘记便是最好,怕的是会记一辈子,想抹都抹不去。”
“嘿嘿。”杜恪辰收回手,伸了伸懒腰,“老管,你不困吗?这一整夜都没阖眼,本王是扛不住了。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一宿没睡便累得厉害。”
“那是你自找的,非让那钱若水搬过来,折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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