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过往。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车马粼粼,从京城建康一路向西,作别江南繁华烟雨,走向未知的萧瑟与荒凉。
钱若水这一路并不孤单,与她同往的还有另外两个侍妾。皇帝为了确保厉王尽快生儿育女,同时赐下另两名侍妾:一个是京兆尹的庶女石清嫣,一个是国子司业的庶女闵雅云。闵雅云还未及笄,天真浪漫,与钱若水一路闲话家常,倒也是不错的旅伴。
路途颠簸,钱若水终于在三个月后到达凉州。
出了马车,满目黄沙飞舞,与风景秀丽的江南有着天壤之别。
石清嫣和闵雅云的随身之物不多,已先行进府收拾。
钱若水打发了一路押送的侍卫去吃酒,坐在马车上等着仆从把她的东西搬进去。可是左等右等,却只有几个年老体弱的仆从艰难地搬运。每走一步,钱若水都觉得份外煎熬。
“都停下。”钱若水看不下去,“别搬了。”
叶迁和这位尚书千金相处了三个月,只觉得她挑剔难缠,生活奢靡,不易讨好。好不容易回到凉州,他也算是交差完事了。可偏偏厉王的亲卫被派出去护送胡商回乡,府中只剩老弱病残,想搬完这九九八十箱的嫁妆,委实需要一番功夫。
钱家给的都是好东西,看这位姑奶奶的样子,怕是嫌人家笨手笨脚,摔了她的宝贝,心里对这位钱家大小姐的嫌恶又多了几分。
“叶迁。”钱若水把他叫过来,“府中只剩这些人了?”
叶迁冷道:“回钱侧妃,府中的侍卫都不在凉州,能扛得动的人都被您打发吃酒去了。”
钱若水捂着口鼻,“那也不能叫这些人来搬呀!”
叶迁哑然,“他们虽是年老,可是……”
钱若水不忍心地皱了眉,“谁家中没有长辈,这些人已入暮年,如何还能让他们做这等的苦力?嫁妆摔了事小,要是他们腰闪了腿瘸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王府是没有侍卫仆从了,可是这附近总该有苦力吧?”
“钱侧妃可等护送的侍卫吃酒回来再搬也不迟。”
“让他们去吃酒,便没想让他们搬东西。这三个月来他们旅途劳累,好不容易到了,自然要是好好歇息。只是没想到如此不凑巧,王府的侍卫都有事在身。”钱若水掏出一锭银子,“你去附近找些精壮劳力来帮忙吧。”
叶迁神情微僵,想起这一路上她总是让护送的队伍停下来好生休息,吃饱了再路,还觉得是这位大小姐矫情,经不起旅途的劳顿。现下想来,却是别有一番深意。
他并未接过银锭子,王府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钱侧妃稍等,属下去禀明管事。”
叶迁疾步而行,刚一进府,便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似在门后站了许久,将方才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叶迁刚要禀明,就听那人悠悠的开了口:“这就是钱家的那位?”
叶迁颔首:“回王爷,正是钱尚书的千金。”
杜恪辰思忖了片刻,忽的促狭地一笑,“叶迁,去把本王的亲卫叫来。”
叶迁一愣,“王爷?您这是……”
杜恪辰脸上透着一股子玩味,蓦地锦袍一撩:“本王亲自搬。”
还不等叶迁再开口,那脱下来的袍子已丢到他怀里,抬头再看杜恪辰,已然赤着精壮的上身,就这么——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