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手中的团子,即墨清的目光却是定在女子身上。这样细微却生动的表情变化,着实逗乐得很。
刚一抬眼便看到男子饶有趣味的眼神,于是她微愣了愣,却很快恢复自然。
眨眨眼,女子的眼里跳出几分笑意:“唔,小师父说的在理。那么,从今以后,它就是我们这儿的保护动物……”
“那我呢?”
“你自然是保护它的动物。”
“那你呢?”
“我同你一起保护它”说完,女子俏皮地眨眨眼,“顺便,我也会保护你的,小师父。”
即墨清听得好笑:“哦?”
女子于是骄傲的指了指自己的左肩,抬头,脖颈与下巴便被月光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小师父,你看,我没有开玩笑。”
我可以保护你,这句话说得这样自然。
只是,说完以后,女子的眼帘却不觉颤了一下。
那句话不是她说的,她非常确定自己不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那个意识分明还在沉睡啊!
即墨清浅笑,不在意般轻应了声,喉头却滚了一滚。他没有过过轻松的日子,从有记忆开始,便是一边努力长大,一边努力保命。
今日她的那句保护,或许没有什么特别动人的地方,却纯粹得让人鼻酸。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这是生命中第一次有人对他信誓旦旦,说要保护他。
“首先,我不喜欢文安,便是有婚姻,也未必会娶她,你不必再喊她小师娘。”
欢颜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反应却并不如往日满脸满眼的欣喜,只是一双眼睛微微弯了弯,轻轻颔首,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内敛了?即墨清微微笑笑,一手托着小团子,一手轻轻抚上女子的头,淡淡看着她,眼神却说不出的明澈:“然后,你方才说想保护我,我准了。”
你想保护我,我准了;你说喜欢我,我也准了。除却这两样之外,不管以后你想对我做什么,想对我说什么,我都准了。
可能很多东西我表达不出来,很多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和你呆久了,我或许也能学会一些,或许也会慢慢知道,对待喜欢的人,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行动和态度。我还有很多需要学,我会慢慢学。
第二日,即墨清准备动身去皇宫。计划提前,也就意味着现在什么都得准备好,半点纰漏都不能再出,因为半点纰漏都可能致命。
可就算这样……有一件事情,他必须要做。
文安。
如今,要么稳住她,要么解决了这件事。可他与文安的婚约如今已经传到天下皆知,要退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今次来,是想将婚期推后。
可这似乎也并不好办。
于是花色灼灼,暗影中宫墙深深,远处传来两人对话。不晓得他们已经讲了多久,但从内容来看,可知两人并不是刚刚聚着的。
“公主生于皇家,无论性情还是样貌皆是世间无二,真正的端华高贵,我岂会不愿。”即墨清牵了抹笑意温润,“只是害怕时间仓促,什么都由礼官来办,侯府里却来不及将那些物什准备到最好最独特,会怠慢了公主,让公主心底委屈。”
文安笑得娇俏,顷刻弯了眼角:“只要能嫁给清哥哥,怎样都是好的。”
即墨清摇了摇头,带了些宠,带些温柔:“公主可以忍得,我却忍不得。婚姻这样重要的事情,一生一次,怎么能不多多讲究……”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食美景美人,尤其景色,哪哪都是精心琢磨的摆放装饰。且不说那御花园处万紫千红四季同春,便是这水榭石桥清河粼粼,也是了然如画。
可此时的文安状似随意螓首微扬,眼底心里却是半点赏不起来这景色。
这么明显的推诿,除非她蠢笨心盲才听不出来。
心底几分不适,文安的面上却是笑盈盈的:“清哥哥想得周到,若是文安再说些别的,倒显得我急切,不管不顾,直想着嫁人了。”
即墨清笑笑不语。
文安颔首,眸光微黯。
事实上,从一个多月前在酒楼见到那个喊他小师父的女子时,她便生出些异样的感觉。是这样,才会框了她唤她小师娘。而在她真的唤了后,即墨清虽没说什么,她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异样。便
是即墨清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却隐隐有些预感,她对他并不如他表现的那样不在乎。
女子的直觉总是很准的,尤其在于爱情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