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来的如果和或许?于是日暮之时,楚翊拖了兴味缺缺的欢颜在外边走着。
残阳如血,云火如烧,东边的天空已经被染成深蓝色缀上了星子,西边却还有浅浅天光残照。街角将谢的梨花寂寂,欢颜往那边随意地瞥一眼,眼神忽然一定,顷刻便顿住,再移不了脚步。那瞥去的一眼,恍若宿命,深刻得厉害。
而楚翊走在前边,好一会儿才发现人丢了。
回头,女子在身后怔怔站着,额发和衣角被微风拂起,散入将暮未暮的夜色里,隔着人群,他一眼便看见。顺着她的目光,楚翊往梨花树下一望,眼睛不自觉便虚了虚。
果然是他啊。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楚翊上前便想去扯回那个女子,也许真是无聊了,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女子上心。
只是脚步刚刚一动,耳边却忽然传来利刃划破长空的声音,剑气凌厉,几乎是贴着他的耳侧擦过。楚翊一惊,下意识便往旁边闪过。那人身形极快,几个虚晃也不过霎时而已,若不是仗着内功深厚,他怕是都看不见对方招式。
旁边几个小摊子因剑气扫过而狼藉一片,站在原地,眼见着那剑带着冷厉杀气直直刺向那人,楚翊抿紧了唇。以这个人的身手来看,怕不是寻常人士,那招招式式,手法套路,竟有些像是来自风北阁。
来人一身绛紫劲装,面上缚纱,看不清长相,身形动作却是极快,招式狠戾剑气凛然。但当那人逼近身侧之时,即墨清只是微微弯了嘴角便往树后一侧闪过。他并非毫无所觉的,长在那样的环境下,自然是时时都在警惕。
可便是如此,来人只是一个闪步便晃了身形至树后,仿佛之前只是一个假动作。如此下来,便是即墨清都不觉一愣,且不说他没有料到这一招,便是料到,但那人手持双剑自后上方来,那也无可避之。
可就是这时候,眼前忽然便染了一片血色,即墨清定神望去,那人肩头处刺穿了一根尖锐树枝,而那人身后,正正站着满面冷然的欢颜。
那人回头,微微一顿,不可置信似的,但很快又持起双剑攻向欢颜。此时的欢颜眸色冰寒,与往常半点没有相似之处,她的步法和身手都极快,招式诡异极善巧力,便是随手捡来的树枝,在她手中也被使出了利剑般凌厉的杀气。
即墨清一愣,那一夜的暗色身影又浮现眼前,心下生出几许怪异,但还没有来得及想太多东西,却忽然听见一声惊呼,再回过神来,手持双剑的人已经跃步离去,屋檐之上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于天际。
而不远处的欢颜就这样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左肩一个被刺穿的血窟窿淌出一片艳色。
即墨清见状只觉得脑子有些懵,方才所思所想立刻被抛到脑后去。
他眼帘一颤,快步上前扶住她,正要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事来着,却不想刚刚低下头,便发现怀中女子一下子换去了之前的冷然凌厉。
欢颜微微仰着头,眸色柔和,稚气地扯了嘴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小师父,你怎么这般表情,怎么脸色这样难看,难道,难道你……咳,你莫不是怕血……”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一个踉跄倒下去。那剑上淬了毒,方才那几句话都是她用尽了全力才说出来的,如今失力,哪里还能站得住。
楚翊眉头一皱,不自觉瞟了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这才收回视线望向欢颜。只见她的肩头血色发暗,却不像寻常毒血变黑,却是如同前日便凝固了的血色一般……
心下不觉一沉,楚翊快步上前掏出一颗丹药便往女子嘴里送去,一抬她的下巴便使她咽下。随后才稍稍分出些神来望向眸色不善看着他的即墨清,语气急急:“先回侯府。”
即墨清一顿,很快抱起陷入昏厥的女子提步跃起,是这时候,身侧的哄乱声才传进耳朵里,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之前由于紧张,他竟对于外界反应声音都自动屏蔽了。
欢颜伤得本就不算轻,再加上那毒性剧烈又易扩散,便是楚翊看了也不禁眉头紧蹙,守在榻边一日一夜没有闭眼。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时间总是流逝得特别快,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楚翊终于松一口气,而榻上女子虽仍面色苍白,气息却终于平稳下来,不像之前,虚弱得好像每一次呼吸都是最后一次了似的。
按了按额角,楚翊的眸色渐渐变深,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同一时间,暗室里即墨清负手而立,精致清朗的面上布满寒霜,一双眼沉得像是永夜里的远天,既深且黑,辽远空旷,带了些危险意味,像是能吞没所有的光。
“你说,那人是风北阁派来的?”
向来嬉笑不羁的男子难得一派严肃:“是,那三皇子真是铁了心要你的命。”
即墨清的语速很慢,越发的冷而偏寒:“能查到来的是谁么?”
“这个……”宋歌顿了顿,“风北阁不比别的地方,嘲风便是费尽全力,但能查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即墨清微微低下头来,望一眼左手腕处刚刚包好的箭伤。
那是他出来侯府寻宋歌时所受。
往日里叽叽喳喳的女子此时安静地躺在榻上,一句话不说,连呼吸声都轻得没有了似的。看到那般模样,他心底的怒火一下子烧起来,是这样,他才会出来想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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