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被查,牵累了底下一大帮人。
何冉的父亲由于与那位高官往来密切,也受到影响,公司盈利直线下降。
杨文萍正为了这事焦头烂额,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管教何冉了。
两天后的晚上,何冉被韩屿约了出来。
韩屿年前刚参加完中传播音系的考试,成绩前不久下来了,有他那位老爸在背后撑腰,想必十分顺利。
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见到何冉却没给好脸色。
没有从杨文萍那里受到的审问,倒是从他这儿先开始了。
台球室里,韩屿走到何冉身边坐下,真皮沙发微微凹陷。
他一张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阴晴不定。
“这么多天跑哪去旅游了?”
“重庆。”
“手机也打不通。”
“山里没信号。”
“跟谁去的?”
“同学。”
“哪个同学?”
“北京的,你不认识。”
韩屿冷笑一声,“照片给我看看。”
何冉不动声色地将手机递给他。
相册里近期拍的照片的确是些山山水水,何冉自己偶尔也会入镜几张。
不过她拍风景照跟别人不一样,不摆姿势,也不爱笑,这便使得这些照片看起来像是抓拍的。
韩屿将相册翻了一圈,目光带探究地问:“你同学呢?”
“她帮我拍照呀。”
“没有合照?”
“她丑,不肯照。”
“……”
韩屿终于肯将手机还给她,又说:“为什么不叫我去?”
“我跟别人约好的。”
“那以后先约我。”
何冉漫不经心地说:“我去的那个地方环境很艰苦的,你一个大少爷能受得了吗?”
韩屿说:“那是你没找对地方,只要肯花钱,环境再苦的地方也能吃好住好。”
何冉不置可否:“有机会再说吧。”
坐了一会儿,韩屿又开始疑神疑鬼:“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说了你也不认识。”
“跟你一个班的?”
“……”
何冉终于开始不耐烦,蹙了蹙眉说:“有完没完,韩屿,你现在还不是我的谁,我没必要把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向你汇报一遍吧?”
也许是因为最近韩屿对她的态度逐渐改善,反而使得何冉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要在以前,她是不敢用这种语气反驳韩屿的。
正说着话,何冉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站起身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未等韩屿反应,她径直走了出去。
台球室外,手机持续的震动,何冉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萧寒的声音,低缓而沉闷的,“你什么时候才过来?”
何冉无声地笑了笑,“怎么,想我了?”
萧寒没有接话。
沉默了一阵子后,他说:“我现在在你家附近,你出来领一下特产吧。”
何冉微怔片刻,“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萧寒说:“上次你说过。”
何冉回想了一下。
那还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手机丢在他的理发店里,回去找的时候他的确问过她家的住址。
何冉说:“那个地址是我随便报的,我不住在那,而且我现在也不在家。”
说完这句话后何冉一直没等到萧寒的回应。
但是她能感受到那边的呼吸声似乎变得沉重了些。
半晌,何冉接着说:“不过我现在也在白云区,离你挺近的,你有空就过来一趟吧。”
萧寒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手机第二次响起时,何冉站起身离开房间,将手包交给韩屿,对他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从会所侧门出来,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何冉伸手拍了拍正站在路口发呆的萧寒。
他身后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装的全是何冉买的特产。
萧寒回过头来,看着何冉。
会所里开着充足的暖气,她出来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站在大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何冉伸手碰了碰他肩膀上的背包,说:“给我吧。”
萧寒把包脱下来给她,随即将自己身上外套也脱下来,搭在她肩膀上。
这包塞得鼓鼓的,何冉个头小,再加上萧寒这件长外套,一转眼就被打扮成了小学生。
她抿着唇,对他挥挥手说:“我先走了,朋友还在等。”
萧寒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走。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何冉来到离开,他至始至终没说一个字。
回到会所里,何冉往台球室最深处望去,韩屿仍旧坐在沙发里,原来的位置上。
她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拿回自己的手包。
相安无事不过几秒钟。
韩屿突然问:“那个男的是谁?”
何冉眼皮都不抬一下,“哪个男的?”
“还用我说么,你身上披着的是谁的衣服?”
何冉慢悠悠道:“你既然都看到了还问我?”
韩屿窒一下,咬牙切齿:“何冉!”
何冉云淡风轻地说:“之前在画室认识的,你也见过。”
“我是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送这个啊。”何冉拍拍腿上的包。“他也是重庆人,在车站里遇到,就一起回来了。”
她边说着,边拉开拉链,从中取出一块麻花,其余的则全部交给韩屿,“特产,给你带的,不过应该不合你的口味。”
做完这些,何冉就不再关心其他。
她双腿交叠,视线专注地看着台球桌那边的局势。
韩屿盯着那张不起风澜的脸,半晌才收回视线,幽幽地说:“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
何冉笑了,“怎么?你又要用对卢京白的那招?”
她不怎么在意地说:“如果那样能让你自己安心的话,你就去做吧,反正他只是个打工的,对你来说不用花费多少力气。”
韩屿不动声色,谁知道她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其实我跟卢京白连手都没牵过。”何冉轻悠悠地转过头来,看着他,“韩屿,你要么改改你的臭脾气,要么最好把我身边所有的异性都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