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定会治他一个护主不利的罪名,到时候,他的罪过就更大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不管怎么说,只要能保住这位杜姑娘,主子一定不会太过为难他的。
碧姨娘听了这话,极不甘心的缩回了自己的腿,虽然她恨不得踹死眼前这个贱人,但理国公府权威势大,她惹不起,也不敢惹,万一给霍府惹来麻烦,她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红颜知己,姘头而已,真是不要脸!呸!”
碧姨娘捂着自己受伤的脸颊,对昏迷在地的杜婉清“呸”了一口,转身就想离开。
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女音:“慢着!”
采薇缓缓的走下楼来,一步步的走进了碧姨娘,抬着下巴直视着这个曾陷害过她妹妹的坏女人,眼中闪过一抹精锐的煞气!
“你的下人刚刚砸了我们觅芳斋,碧姨娘就想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吗?”
碧姨娘望着眼前这张酷似穆采菲的脸,嘴唇蠕动了几下:“你……你是……”
采薇冷笑一声,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一边儿的温掌柜悲愤的点着头,表示赞同采薇的话,看着自己的铺子被砸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心都滴血了,恨不得手刃了这个罪魁祸首才好!
另一边儿,杜婉清被她的贴身小丫鬟儿扶了起来,正搀着往外走,也被采薇叫住了。
“你们也不能走,砸铺子的事儿你们也有份儿,在应天府调查清楚之前,你们两方谁都不许走!”
旺财乃是理国公府的小厮,常年在二门外混,极少进内宅,所以不认识采薇,见采薇竟敢拦着自己,登时叫了起来:“大胆,你竟敢拦着理国公府的人,难道你不知道理国公府是当今圣上的外祖家吗?”
采薇冷笑道:“世人皆知道理国公府是当今圣上的外家,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理国公府养的一条狗,还是一条败坏门风、狗仗人势的狗,我不仅可以拦着你,还可以替他老人家好好的教训教训你呢!”
“嘿,你这小贱娘”
‘们’字没等叫出口,采薇一抬手,一颗石子儿咻的一下飞了出去,精准的打在了旺财骂人的嘴上,顿时打裂了他的嘴唇,打掉了他两颗牙齿!
“啊——”
旺财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阵腥甜味儿传来,他低下头,吐了口血沫儿,吐掉了嘴里断掉的两颗门牙。
“你这小贱人,真是吃了雄心豹——”
没等他骂完,采薇已经冷笑着,抬起了右手,四个指缝儿里,嵌着四颗圆溜溜的小石子儿,跟刚刚打落他牙齿的石子儿大一般大小!
无声的威胁,让旺财蓦地住了嘴,他瞪着猩红的眼珠儿,愤恨的瞪着采薇,恨不得杀了她一般!
采薇一声冷笑,将自己的眼睛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她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许多,这会儿,她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处跑来了,像是有很多匹马,转瞬间,那些马已经到了觅芳斋的门外,并在觅芳斋的门外停住了。
“吁——”
一阵阵勒马的叫声响起,接着,觅芳斋的大门被打开了,应天府的赵府尹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帮差役,唤秋走在了最后面!
旺财见了赵府尹,如见了亲人一般,立刻冲了过去,指着自己肿的香肠似的嘴唇呜呜的叫着:“赵府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刁妇,是她,是她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的……”
温掌柜也趁机凑了过来,苦着脸说:“府尹大人啊,小民的铺子被砸了,求府尹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碧姨娘一直没有动弹,刚刚她见到酷似菲儿的采薇时,心中已经开始画魂儿,这个女人会不会跟那个穆采菲有关?会不会是她的姐姐?听说她的姐姐做了皇后娘娘,若真个是她姐姐,自己就遭殃了,谁叫自己当时一时鬼迷心窍,联合了广陵王府害人了呢!
正忐忑不安的想着,忽一眼瞥见了冷着脸立在众人后面的唤秋,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正如:分开八瓣顶阳骨,一桶冰雪倾下来!
糟了,这下完了……
应天府的赵府尹没理会旺财和温掌柜二人,径自走到了采薇的面前,一撩袍子,‘噗通’跪了下来,大声道:“微臣护驾来迟,让皇后娘娘受惊了,请娘娘恕罪!”
“什么?她是皇后娘娘?”
旺财惊呆了,温掌柜也傻了眼,两人都张着嘴,石化了。
铺子里其他的人还算正常,惊愕之后,都赶紧的跪了下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碧姨娘也跪在了地上,这会儿,没有人比她更紧张了,心中的疑惑被证实了,她仇家的姐姐,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而且,大抵已经知道她是谁,她都干过些什么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死死的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到这这个份儿上,除了害怕,她几乎感觉不到其他的情绪了!
“赵府尹平身吧!”
采薇缓缓的坐在了唤秋端来的椅子上,不疾不徐的说:“今儿觅芳斋被砸的事儿,论理该是有赵大人处理的,但是这儿有个刁奴,竟敢冒充理国公府的奴才,败坏理国公府的名声,赵卿家也知道,理国公府是皇上的外家,本宫不能不管;再者,还有一桩发生在数月前的公案,和本宫的娘家有关,难得的是凶手竟然也在现场,所以,劳烦赵卿家帮忙审一审,本宫要亲自听听,那凶手是为了什么,要陷害本宫的家人!”
采薇的嘴里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脑袋耷拉到了胸口的碧姨娘。
碧姨娘一哆嗦,怯怯的抬起头,一下子对上了皇后那凌厉的目光,吓得她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她奶嬷嬷的身上!
……
碧水山庄里
霍渊神情萧瑟的坐在会芳园的某个房间里,手里拿着一只斗彩鸡缸杯,杯里的茶已经冷却了,他却浑然不觉,只倚在椅子的靠背上,眼神落寞的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
房间里那张雕花的绣榻,她在上面睡过,她刚走的时候,那榻上还残留着她的体香,虽不浓烈,却依旧是醉人,现在,那馨香的味道已经消失了,但那种令人心醉的感觉却依然还在。
他起身,摸了摸那床苏绣的锦被、床单,叹了口气,坐在了榻上。
离绣榻不远,靠着东墙有一张妆台,也是她用过的,她曾对着那面铜镜画过眉、理过妆,铜镜旁边儿的牛角梳子上,还绕了几根她乌黑的长发,已经被他解了下来,收进了那只荷包里,就是她送给他的那只锦鲤戏莲的荷包,她亲自绣的那只荷包,他一直贴身带在身上,从不曾离身……
圆桌上的青花瓷茶壶,她用也过,桌旁的绣墩儿也是她坐过的,还跟桌子保持着她坐下时的距离,他一直舍不得将那绣墩收回到桌子下,还保留着她在时的样子,他不许人收拾这个房间,更不许任何人进来,屋子脏了,他便拿着抹布,亲自来擦!
渐渐的,每天进这间屋子来收拾,已经成了他每日必修的功课,也成了他生活中不可多得的一项乐趣。
自从她大婚,他就再没见过她,关于她的消息,都是他从别的地方得来的。
虽然看起来,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但实际上,他从未离开过,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她!
这段时间,他还和以往一样经营着霍家的生意,到各个铺子去盘查,和生意的伙伴谈生意、应酬,偶尔还聚上三两个好友把酒言欢,他依旧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任谁都看不出他和从前有什么变化。
只有他知道,他在变,变得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金钱、人脉,甚至是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刺月帮,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能吸引住他。
自从他错过了生命中那道最美好的风景,这个世界对于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色彩斑斓了!
这个变化让他感到害怕,甚至为此特意不再去关注她,虽然很难,但是他一直在努力着,不去想她、不去见她,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今天会在这样一种场合下见到她。
霍渊被传到觅芳斋时,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被砸得七零八落的觅芳斋,到处都是瓶瓶罐罐碎裂的残渣,整座铺子飘着浓浓的胭脂香味儿,破败不堪。
那个日思夜想的她,穿着家常的衣裳,梳着已婚夫人的发髻,正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品着茶。
多日不见,她比之前更美了,之前的她,像一朵含苞为放的花骨朵,有一种青涩之美;而此时的她,却像是一朵盛开怒放的鲜花,美得让人心惊!
见到她,他的目光便拔不出来了,只痴痴的看着她,完全忽略了她面前的地上,乌泱泱的跪了那一地的人。
此时,那些人中有人在哭,有人在求饶,还有人在瑟瑟发抖的害怕。
应天府的赵府尹凑了过来,道:“霍公子,今天找您前来,是有一桩旧案需要您到场一下,因为这件案子和您的贵妾有关!”
霍渊一愣,这才移开眼睛,发现跪在地上的人群中,居然有碧姨娘在场,他怔怔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采薇说:“唤秋,你来告诉霍公子吧!”
“是!”
唤秋答应了一声,上前道:“霍公子,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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