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皇上昏睡过去,在由宫女们把皇上搀到她藏身的屋子里,待到拓拓进去施蛊时,落雪会出手弄昏拓拓,再把拓拓带出去。
到时候,屋里就只剩下她和皇上了,蛊虫们需要寻找宿主,屋子里就只他们两个人,因此,自然是公虫找皇上,母虫找她,然后,她不仅能如愿的成为大晋的皇后,还能成为皇上唯一的,最最心爱的女人…。
就在她们各个都浮想联翩的时候,陈尚喜回来了,苦着脸。
“禀太后,皇上说他龙体不适,明儿再来陪您用膳,今儿回去歇息了……”
莫太后一听儿子身子不适,登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急道:“什么?龙体不适?好端端的怎么就龙体不适了呢?可寻太医瞧过了?”
陈尚喜道:“回太后的话,皇上并没有召唤太医,据奴才猜想,皇上大约是心烦,今儿有青州刺史送来急奏,说在青州元宁县的苍茫山上,下雨时露出了一只怪物的头骨,那头骨硕大如车,上生双角,鼻尖处亦有尖角,见者多谓之是龙的头骨。”
“龙的头骨?”
莫太后一惊,“青天白日的怎会有龙的头骨?朝臣们怎么说?”
陈尚喜说:“奴才听说,众臣们皆以为,苍茫山既出了龙骨,就必有龙脉,为防万一,都奏请圣上将方圆百里之内的百姓尽数诛杀,以免将来生出祸患!”
莫太后听了,点头赞道:“诸位大臣说的很是,为了大晋江山的万年永固,也为了天下百姓免遭改朝换代的动摇,就只有委屈这些人了,呃,对了,皇上下旨了么?”
陈尚喜“嗨”了一声,苦着脸说:“没有,众臣苦苦纳谏,可皇上他执意不肯啊,只说要将那只头骨运到京城来,细细看过再做定夺!”
“皇上糊涂啊——”
莫太后拉着长调儿,恨铁不成钢的拍着案子说:“有亦必有妖,这么大的事儿,岂容的他迟疑?他又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妇人之仁了?若等那头骨运到京城,只怕那周遭的百姓早就跑光了,还到哪去抓人啊,真是的,唉!”
拓拓插嘴说:“太后别着急,虽说皇上不肯下旨杀人,但让他下一道圈禁的旨意总归是不难吧,您就让他下旨,不许方圆百里的百姓随意离开,违者,斩立决。等头骨运到京城,大家勘察明白了,若果真是龙头,再将那些百姓尽数诛杀也不迟啊!”
莫太后闻言,怔了一会儿,忽然扯开嘴角笑了笑,说:“拓拓不愧为一国公主,想事情果然周全。”
“多谢太后夸奖!”
拓拓谦虚的说了一句,态度极好,在没有给皇上下蛊之前,她必须装的乖乖巧巧,以免有什么变故。
“太后,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落雪忐忑的望着莫太后,唯恐她被龙头骨的事儿给干扰到心情而放弃了原本的计划,还好,莫太后想了一下,起身吩咐道:“收拾了饭菜,随本宫去承乾宫,本宫要去承乾宫看望皇上,跟皇上一起用膳。”
“是!”
宫人们应承了一声,纷纷去准备了。
莫太后回过头,对拓拓和落雪道:“你们两个先等在这儿,待会儿本宫自会叫你们过去。”
“是!”
拓拓和落雪柔声细气的回答,拓拓公主还学着大晋女子的仪礼,向莫太后福了福身。
莫太后坐着肩舆,带着宫女太监们,浩浩荡荡的直奔承乾宫而来,此时,南宫逸正坐在窗前的炕上,穿着一身紫色的偏襟常服,在炕桌前批奏折,见太后亲自来了,急忙下炕见礼。
莫太后扶起了儿子,心疼的说:“都晌午了,还光顾着批折子不肯吃饭,朝政虽然重要,可身子也同样轻视不得啊。”
南宫逸看了看沙漏,道:“时辰还早,在晚些也使得的。”
莫太后道:“还早?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吃,都快晌午了,太医说过,用餐要有规律,每餐都按时才好,说起来,还是你身边每个细心体贴的人儿照料,要是身边儿有个知疼知热的人儿就好了!”
南宫逸知道太后这是在借机敲打采薇,轻笑一声说:“母后多虑了,儿子身边儿已经有知疼知热的人儿了,只是今儿她不在,儿子吃不下饭!”
南宫逸这是在明晃晃的维护采薇,告诉莫太后采薇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提醒她不要乱来,可莫太后听闻儿子为那女人忤逆她、对抗她,心中更加气恼,也更加下定了要废黜了采薇的决心!
她坐在炕沿儿上,对儿子说:“母后已经着人把午膳给带来了,就算是她不在,你也得看在母后为你亲自送膳的份儿上,也多少吃点儿。”
南宫逸沉默着,深深的看了莫太后一会儿,道:“既然母后执意让儿子吃,儿子恭敬不如从命了……”
外间
镂空雕花南海黄花梨圆桌上,太后带来的午膳已经被摆了上来,十几道菜,荤素搭配,色香味儿俱全,都是南宫逸爱吃的,还有一壶他爱喝的花雕酒。
莫太后和南宫逸坐了下来,早有小太监端着金盆、皂角、毛巾等物过来服侍他们洗手。
莫太后看着男几个小太监,皱了皱眉头,说:“怎么让太监来服侍你洗手?这不是该让宫女做的吗?”
南宫逸一面净了手,一面不紧不慢的说:“皇后不喜欢儿子被宫女服侍,儿子舍不得她不开心。”说着,已经洗完了手,拿毛巾擦拭后,又将那条毛巾递还给了小太监。
莫太后被南宫逸的话气得直咬着牙,一阵冷笑后,也洗完了手,开始跟儿子一起用膳。
皇家用餐的规矩很多,第一条便是食不言,因此,母子二人一直都默默的吃着,偶尔,小太监上前,为南宫逸斟上一杯花雕酒,再默默的退到后边去。
莫太后的性子冷淡,二十多年来,除了鼓励儿子励精图治,嘱咐他如何躲避锦贵妃的迫害,从来没跟儿子说些家长里短的体己话,因此,两人在一起时,也常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中,这会儿,两个人就一声不响的吃着、喝着,偶尔用眼神交流一下。
莫太后的眼神复杂,神秘莫测,南宫逸的眼神中则带了几分嘲讽和玩世不恭,看得莫皇后一阵阵的心虚,要不是她废黜采薇的决心坚定,这会儿多半都被儿子看得撑不住了…。
这样默默的吃了小半天,南宫逸的动作忽然慢了起来,他撑着额头,轻轻的晃了晃,道:“母后,儿子有些倦了,您且自己吃着……儿子进去……歪一会儿……”
莫皇后情知是药劲儿上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关切的说:“快进去吧,不要管母后了,快,你们过来扶着皇上……”
几个承乾宫小太监上前,七手八脚的扶着南宫逸进到寝殿里边儿去了,莫太后向陈尚喜使了个眼色,陈尚喜快速的出去了……
一炷香的功夫,一乘四人担着的肩舆在承乾宫门口停了下来,李瑞珠怀着激动的心情,从肩舆上下来,举步踏入了这座令她心驰神往的宫殿。
承乾宫是南宫逸亲自监督修缮的,作为他准备再此渡过一生的巢穴,他将这座宫殿修葺的华丽无比,三进的宫苑,富丽堂皇,宛若仙境,宫殿内曲廊环绕,假山怪石林立,广种奇花异草,满苑生香。
她一行走,一行看着,看得她嫉火中烧,恨不得把这承乾宫的女主人抓过来,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好……
进入寝殿,莫太后已经等在那儿了,她略显紧张的说:“快进去吧,他已经睡着了,待会儿要小心些,千万别处什么纰漏才好。”
李瑞珠含羞垂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莫太后回头,对芍药说:“快带李姑娘进去吧……”
芍药福了福身,对李瑞珠道:“李姑娘,请随奴婢过来。”
说完,她在前面引路,带着李瑞珠直奔皇上皇后所住的东暖阁。
暖阁还是大婚那天的装扮,阁门前吊着一对儿双喜字儿的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沾金粉的双喜字,刺得李瑞珠的双眼发红,恨不等将这大红的宫灯撤下来踩碎,再把那双喜字的大门付之一炬。
这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都被穆采薇给占尽先机了!
“姑娘,快进去吧!”
鎏金的大门被芍药打开了,她低声催促着。
李瑞珠抬眸,向暖阁里扫了一眼,却见那暖阁里奢华无比,富丽堂皇,墙壁都是用红漆及银殊桐油髹饰的,到处芬香扑鼻;缀明珠以为帘,琢青玉以为几;香檀为床,镶以珊瑚;红罗为帐,饰以翡翠;锦衾绣枕,皆有织金龙凤。
榻上,还伏着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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