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宜才停下交谈,随着如意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许是老夫人对采薇心怀愧疚,所以午餐准备的很丰盛,烧鲑鱼、火腿炖肘子、暹猪、炸鹌鹑、牛乳蒸羊羔等等,尽是些精致的好菜。
席间,除了老夫人之外,共有四位小姐同席,其中有大房的嫡出三小姐安子雪,庶出的四小姐安子清和五小姐安子宜,另外还有大夫人的娘家侄女儿付秋芳,因为最近镇上最近闹采花贼,付家想着安府里家丁众多,谅那采花贼也不敢擅入,所以便将女儿寄养在此,打算等采花贼落网之后再接女儿回去。
几位小姐都是教养极好的,吃饭时的样子很是斯文,抿着嘴儿,吃的没有一点儿声响,采薇也学着她们的样子,一小口儿一小口儿的吃着,安老夫人对采薇很是关爱,不仅亲自给她夹了两次菜,还询问她回来后住在那,当听到采薇说打算住回到自家原来的宅子时,老夫人当时就果断的说:“不行!”
说完后,又语重心长的说:“丫头,不是我这老太婆要多管闲事,只是眼下这采花贼闹得实在是厉害,镇上已经被祸害死了二十几个姑娘了,死得好不凄惨,你一个丫头家,又生的恁般的标致,自己一个人独住,岂不是上赶子去找死吗?要我说,你不如就搬到我府上暂住几日,等那该死的采花贼被官府擒住了,也就安乐了!”
子宜也说:“采薇妹妹,你就听了祖母的话,搬来吧,咱们早晚还是个伴儿。”
对于安老夫人和子宜的好意,采薇心里十分虽然感激,但是却无法答应,她还想要以自身为饵,钓那采花贼出来呢,所以,只好婉言谢绝了她们的好意。
安老夫人见她执意不肯到安家小住,便仔细的叮嘱了她一番,才放她回去。
离开安家,采薇立刻联系到了鹦哥,询问关于律俊臣的情况。
鹦哥给她的答复既让她失望,有在她的意料之中。
“主人,您说的没错,天机子的人头就在律俊臣的家里藏着,而且还没有死透,只是虚弱的很,连我在外面都发现不了,看起来也就是勉强活着而已,偶尔能和律俊臣说一两句话,律俊臣一在盘膝打坐,已经坐了几个时辰,不知在修炼什么邪门功法。”
“你做的很好,接着盯住他们,切记千万要小心,不可被他们发现了。”
采薇郑重的嘱咐着,她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不知他们有没有修炼成什么邪门妖法,所以不敢擅自去杀他们,只好让鹦哥先盯住他们,等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在一举斩草除根。
安国公府里
采薇被老虎叼走的消息已经传到安国公府几天了,开始时,还有人忌惮着,怕那穆丫头命大,再忽然回来,所以谁都没做出什么过格的事儿来,但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她还是杳无音讯,若是她活着,早该回来了,既然到现在还没回来,只能证明一点——她死了!
这个消息对于王老夫人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自打那小贱人回府,府里非但没借到她一点儿光儿,还被她给讹了一万多两的银子去,得力的下人也被他一下弄走十几个,就连她,也要看着她的脸色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下好了,老天爷开了眼,收了那小贱蹄子去,她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来人!”
王老夫人威风八面的坐在拔步床上,阴着脸吩咐着:“告诉曹管家,到穆家的庄子上,把梅氏给我接回来,还有,前些日子被派到庄子上的下人,统统都给我带回来!”
“是!”
一个管事儿的媳妇下去传话了。
郭氏道:“梅老姨奶奶回来了,穆家人会不会也跟着回来?”
“哼哼!”
老夫人用鼻子哼笑了两声:“杜美娘如今跟她娘正亲香呢,怎会放心梅氏一个人回府,那一家子必定都会跟着回来的。”
代氏问:“老太太,当初咱们同意接他们回府,是看在了霍公子的份儿上,如今那穆采薇已经死了,霍公子想必也不会在理会他们穆家的事儿了,咱们府上还要不要接待这些人?”
“是啊,祖母,这些个满身铜臭的乡下人,把咱们好好的国府都给熏臭了,不如赶出去了清静。”
说话的是二房的杜婉如,自从打皇后的上巳节宴回来,她便跟采薇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因为羡慕嫉妒恨,采薇现在已经超越了杜婉秋,成了她心目中的头号仇人,她的家人自然也就成了她的仇人!
“祖母,孙儿以为,他们若要回来,还是让他们回来的好,毕竟他们身上有咱们安国公府的血脉呢,况且,穆采薇刚出事儿,咱们就不让他们一家子进府,传出去对咱们安国府的声誉也不好!”
大房的二公子杜玉衡破天荒的为穆家说起了好话来,说得言辞恳切、有条有理,他之所以要这样说,倒不是他有多心善,多念亲情,而是因为穆家藏着一个让他一直蠢蠢欲动、欲罢不能的小美人儿。
那小丫头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如花似玉,最让他喜欢的是,她性子温婉谦和,一点儿都不像她那个张扬的姐姐。
穆采薇美则美矣,但眼神中偶尔流动出的煞气和霸气,实在让他怵的慌,对这样强势的女人,他也不敢动别的心思,哪像采菲这般娇柔的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好骗的,只消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尝到她的滋味儿,就算骗不到手也没关系,穆采薇已经不在了,霍渊也断不会再给她们撑腰,到时候她若不从,他便来个霸王硬上弓,看她能跑到天山去?
他们这些京都的贵族公子哥们,最喜玩乐儿,玩儿起来向来是无所不至,什么荒唐的事儿都做得出来,从象姑馆的小馆馆,到酒馆娼寮的各种娼妓,再到还未成年的少女,眼下,京城的公子哥们最流行的,就是玩儿这种*少女!他自然也不会落伍,家里这一个,已经被他惦记了多时,等将他们接回来时,定要了了这桩心愿!
对于让不让他们回府,老夫人只有打算,穆采薇那小贱人在她的手里讹了一万多的银子,如今她不在了,这笔账,她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穆家的家业如今已经算得上是小康,听说不仅开了八福酒楼和八福点心铺子,还在某条旺街上,有一家颇具规模的布庄,还有一座诺大的庄子,这些产业,都应该归到她的手里,谁让那穆采薇不长眼睛,胆敢威胁她、讹诈她了。
“让他们回来吧!就像衡儿说的,穆丫头刚死,咱们就把她的家人给赶出去,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好看……”
老夫人一锤定音。
杜婉月不满的说:“祖母,穆采薇得罪过贺兰娜公主,如今她人不在了,若是贺兰娜公主见罪于她的母家,咱们岂不是要跟着遭殃?”
老太太轻笑一声:“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若是贺兰公主真想见罪于她的母家,咱们安国公府乖乖的将她穆家的人交出去就是了,那一家子五六口的人,还不够公主泄愤吗?”
“祖母说的极是,若是贺兰娜公主真个来找麻烦,咱们就将那一家子交出去,要杀要剐全由她,谅她也不会为难咱们。”
几个人在花厅里议论着。
然而,他们却估错了贺兰娜公主的心思。
自从五年前见到南宫逸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思就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者是事儿,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这会儿,她正赌气坐在太子府里,瞪着砸碎了一地的杯盏,胸脯激烈的起伏着,眼见得是气得不轻。
身边儿,听着大肚子的太子妃贺兰雪,正苦口婆心的劝道着:“妹妹,不是姐姐非要干涉你,只是你是咱们鲜卑最尊贵的小公主,岂能这般不顾身份的去找他,况且,就算你不远千里的到了那偏远闭塞的荒芜之地,他也未必能领你的情,你在他身上已经浪费了五年的时光,就不要在蹉跎下去了,听姐姐的话,乖乖的回鲜卑去,父皇和母后一定会给你找个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驸马。”
“我不听!”
贺兰娜捂住了耳朵,大喊大叫着,像个任性的孩子。
自从得到了穆采薇的死讯,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岭北找那个男人,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儿,或许可以为自己找到机会。
可行动还未付诸于实践,就被贺兰雪发现了,并且将她强制囚禁在太子府了,贺兰雪执意要把她押送回鲜卑去,倘若那样,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五年的痴情等待将付诸于东流,她不甘心,也不死心,她爱他,而且只爱他,谁都无法替代,这已经在她的心中形成了无法更改的执念,他还没有娶亲,她就有机会,不是吗?姐姐凭什么要剥夺她追求幸福的权利呢?
“我要去找他,我就是要去找他,你们谁都别想拦着我!”贺兰娜又吼又叫,歇息了片刻后,又起来砸屋子。
太子妃贺兰雪耐心的劝着:“不是姐姐非要拦你,只是秦王现在的处境十分堪忧,皇后和朝阳犯下大错,皇上已经震怒,秦王难免会受到牵连,就算他打了胜仗,也仅仅能将功补过而已,倘若他败了,注定他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而且,他败的几率还很大,所以,就算你如愿的跟了他,只怕也是要跟他受苦的,你是咱们鲜卑国尊贵的公主殿下,姐姐怎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
贺兰娜不服气的嚷道:“他才不会被皇后他们牵连,他远在万里之外的岭北,怎会知道皇后联手理国公府救走朝阳的事儿?皇上就算再糊涂,也不会把这笔账加到他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