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5

    “送到嫌疑人手里？”齐侠问道。

    “不能太具体是谁，但是至少要让那几个人知道有岩光这码事儿。再让老韩放点口风，说还有卧底在马思戒这边。咱们……”

    “你他妈的活腻歪了？”齐侠低声喝止，“岩光为什么能发现你？肯定是昨晚马思戒让他跟踪你，这人说没就没了，一转眼到了大陆那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宇文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他不在乎，他说：“我知道。我这是兵行险招，赌一把。”

    “输了就没命。这事能赌吗？“

    “怎么不能？”宇文良笑了，“当初被田风抓回去，我就赌了一把，我赢了，见到顾涛。第二回我在顾涛身边又赌了一把，没把顾涛交给警方，我赢了，见到马思戒。为什么我不能赌第三把？”

    “因为没有常胜将军。”齐侠冷静地说，“马思戒不是顾涛，那混蛋精着呢。你未必斗得过他。”

    “这不是斗谁精明，我是赌出卖了韩子健那个人。”

    宇文良想的非常明白。那个人肯定有点身份地位，要不然也不会接触到韩子健的档案资料，这种托人都怕死，也怕被牵连。跟马思戒勾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知道有卧底在这边，肯定急的火燎屁股。齐侠明白他什么意思，对方一着急就会想法设法调查，老韩不就有机会抓人了。但是风险太大，况且，那边一旦出现问题，马思戒更不可能进入大陆内地，那就是自己去找死。齐侠左思右想，没同意宇文良的计划。

    “你怎么真么拧呢？”宇文良苦口婆心地说，“把马思戒引到国内我还有其他办法，没跟抓内奸混一块去。”

    齐侠蹲地上点根烟，跟民工似的。他闷头抽烟，问宇文良有什么办法。宇文良就说今天早上马思戒跟山里谈成了生意，既然谈成了，那么大部分市场还是会在国内。宇文良想让齐侠回国，勾搭几个毒贩跟马思戒合作。说白了。就是把已经被老韩掌控的毒贩再拉出来溜溜，玩一手钓鱼。

    “狗血！”齐侠说“你这个计划太狗血太老套了，没新意。而且，马思戒向来不亲自去国内谈生意，要不怎么说这混蛋狡猾难抓呢。”

    宇文良嘿嘿地笑着，蹲在齐侠身边，勾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嘀咕了一番。齐侠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说：“你，你来真的？”

    “当然。这事老子能开玩笑吗？”

    “我去！你他妈的不要命了？老韩肯定不能答应。”

    宇文良白了一眼齐侠，“这你就不了解老韩了吧，那老家伙不怕我闹，就怕我怂。”

    齐侠说宇文良这是持宠而娇，宇文良说老韩这是因材施教。俩人掰扯来掰扯去，最后齐侠也觉得宇文良这两个计划虽然冒险了些，也不是没有机会。俩人仔细琢磨了一下计划步骤，第一件要做的是就是让齐侠想办法把岩光送出去，宇文良问齐侠有几成的把握。齐侠摸摸下巴，说：“八成。”

    “还不错。你怎么干？”

    齐侠笑了，“你别管我怎么干，我自有我的道儿。你这几天就跟着马思戒吧，等我把人送到地方再告诉你。”

    宇文良对齐侠的“道儿”很感兴趣，但是对方死活不说，宇文良也没办法。齐侠拍拍他肩膀，“你今天走了就别再来，以后这个地方我也不会回来。有什么要说的吗？”

    宇文良明白他指的是岩光，回头看了看房门，想了想，摇摇头。宇文良说：“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话可说。”

    齐侠把嘴里的烟头吐在地上，“那你回去吧。跟马思戒说我两个小时后到。”

    临走的时候，宇文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觉得是应该跟岩光说点什么。岩光对他不错，他对岩光也不错，总觉得这时候要不说点什么心里就没底，可说什么呢？说对不起，我是卧底，我是来抓你们的？还是说，哥们，活该你倒霉，落到我们手里了？不管说什么，他还是老韩手底下的宇文良，岩光还是毒贩手底下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混混。两个人没什么特别深的交集，不想，不深究，不琢磨，对俩人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宇文良走了，齐侠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转回头来看着躺在床上浑身发抖的岩光，齐侠挠挠头无声叹息。最后一掌打昏了岩光，又跟老韩联系一次。

    听过齐侠和宇文良的计划，韩楚东久久没有吭声。透过脏污的玻璃洒进来的阳光炙烤着齐侠的额头，他并不觉得热，在等待韩楚东恢复的间隙，他的额上渗透出一层薄薄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