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后者朝着她点点头,她连忙拉着几名护士离开,并把房门关好。叮嘱几个小护士,以后但凡韩组长送来的人都不要轻易接近。
小护士们面面相觑,实在琢磨不明白那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哪里危险了。
但现在的宇文良实实在在是个危险人物。这一点,韩楚东可以理解。任哪个男人听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了,会不发火呢?他没办法给宇文良什么交代,甚至不能告诉他付雅死在什么地方。那是任务机密,就算是负责整个任务计划的韩楚东也没有权利告诉别人。
吼叫、怒骂、质问。宇文良的脸涨成了红紫色,因为愤怒和悲伤而扭曲的脸几乎贴在韩楚东的脸上:“再问你一遍。小雅怎么死的?你他妈的告诉我,小雅怎么死的?”
“被割断了气管。”韩楚东冷静地说,“在那之前她身中三枪。拼着最后一口气把线索传出来。”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韩楚东脸上的表情。宇文良的脸则是被鼻涕眼泪糊了一层又一层,他耸起肩膀蹭掉眼睛里的泪水。恶狠狠推了韩楚东一把:“马上带我去看她。”
“已经火化了。”
宇文良猛扑上去,结结实实给了韩楚东一拳!这一次,韩楚东没有任他发飙。轻巧地转了身,顺势抓住宇文良的手腕,来了个过肩摔!宇文良被摔的上气不接下气,即便如此,他仍旧昂着头恶狠狠地盯着韩楚东。
韩楚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打印纸,蹲在宇文良身边展开:“这些就是付雅用生命换取来的线索。但是没人看得懂,她采取了不同以往的密语方法。我想,也许你会懂。”
纸上只是复印出来一些字,字迹是他所熟悉的娟秀字体。愤怒被悲伤压制着在胸腔里打转,涌到喉间的一声悲鸣终于嚎放出来。宇文良的哭声在走廊里久久回荡。
死亡对宇文良来说是遥远而又陌生的。他不过是个二十三岁的大男孩,还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享受着甜蜜的恋情。自以为能撑起一片天的男孩忽然坠入了深渊,宇文良的悲痛中还有深深的懊恼和气愤。他知道的太少了,作为付雅的男朋友他甚至不知道付雅离开学校后竟然去做了卧底!那个总大大咧咧又非常聪明的女孩居然承担着那么繁重的任务,但是她在他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爱的女人。
付雅和宇文良是青梅竹马,可以说为了追求付雅,宇文良才报考了相同的学校。还记得付雅曾经很纳闷地问他,咱俩从小就认识,还有什么新鲜劲儿?宇文良挺正经地说他是个念旧的人。就是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话,付雅接受了宇文良的感情。从此他们展开了这段姐弟恋。这是宇文良梦寐以求了十来年的愿望,喜欢上付雅、追求她、成为恋人、一起为将来做打算。这些小小不然却又让宇文良倍感幸福的小打算,现如今成了泡影。他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回忆他跟她的点点滴滴,然后,接受了她的死。
那天晚上,他被韩楚东带离了医院。他不知道韩楚东准备怎么处理自己。事实上,那时候的宇文良也没有心力去顾及这些。韩楚东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最后在天色将明的时候把他扔进了间小小的阁楼里。韩楚东给他留下了一些钱和生活用品,约定要半个月后再来接人。当时的恍惚和麻木,让宇文良忽略了变故本身的含义,他没有追问,只是木讷地接受了这一切。
现在想来,韩楚东的行为处处透着古怪。为什么要把他扔在这种龙蛇混杂的红灯区?
通过几天的观察宇文良确定这里不是海辛县城,而是临边的一个小城镇。宇文良从没来过这里。但对所居住的这条巷子是有所耳闻的。这条巷子很是出名,黄赌毒什么都有。记得上学那会儿,还在电视上看到过警方突击搜查这里,当时抓了不少人。但是这玩意儿就像草原上的野草,总是能死灰复燃。他在这里住了已经有十来天的时间,目睹了至少四次毒品交易。隐约中,他察觉到韩楚东为什么把自己安排到这里来,但因为失去付雅的悲痛心情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从自我逃避开始,焦躁、恍惚、麻木,在这个小小的阁楼里,宇文良度过自己二十多年以来最晦暗的几天时间。然而,太阳依旧会在东方升起,活下来的人们依旧要为了生活奔波。生活不会留给你过多感怀的时间,现实会催促着你的脚步继续向前。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