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所准备。”宫平说。
离开了公司,走在大街上,宫平凝目细着经过身旁的每一个人。人们或匆匆忙忙,或悠闲自得,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也都有一些清晰或不清晰的怪物,伏在他们的肩头,与白色的影子互相对峙。
“有不被嫉恨的人吗?”宫平着周围,忍不住感叹。
“有啊。”运说,“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见有人嫉恨你。”
“不招人嫉是庸才。”宫平自嘲地一笑,“像我这样的人,只有被人可怜与轻视的份吧。”
“如果有人知道你的能力,你身上的厄运一定会像地球那么大。”运开玩笑地说。
“其实我现在就觉得,我脚下的大地就是我的厄运。”宫平半开玩笑地说着。运却忍不住低下头了正在因日光移动而变暗的大地,没来由地一阵惊悸。
“命已经变了,运也得努力啊。”运在心想着。
在医院呆得太久,宫平觉得自己严重缺少运动,所以打算先步行走上两条街,撑不住时再去挤公交车。走过平时骑车时不大路过的一个小步行广场时,他的目光被街头一个残疾小姑娘吸引住了。
那个小姑娘大约有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着一件褪色了的红外套,裤子破破烂烂,右腿完好,左腿却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她不住地向着行人磕头,眼里带着泪水,额头上沾满灰尘。不少人都对这小姑娘动了恻隐之心,一块两块的朝她面前的小桶里扔钱,也有一出手就是五十一百的。
“她在干什么?”运并不是对人间的一切都了解。
“乞讨。”
“她得到很多钱,可是好像并不快乐。”运说。
“是啊。”宫平着小姑娘,她的背后有一个落寞的白色影子,神地站在那里,仿佛行尸走肉。
“能和它说话吗?”宫平问运。运摇了摇头:“它没有智慧。”停了一下又说:“小姑娘身上没有厄运。”
“真奇妙。”宫平可采用叹了口气,“没有厄运的人,却过着痛苦的生活。”
“因为厄运与你们人类理解的厄运不大一样。”运回答。
宫平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了过去,站在小姑娘面前,许久许久注视着她背后那个白影子。白影的眼睛神地睁着,因为不分眼瞳眼白,所以法知道它在哪里。小姑娘感觉面前有人经过,就开始不停地磕头。
宫平伸手拉住了她。
“疼吗?”他指了指小姑娘的左腿。小姑娘低头了,眼泪一下流了出来,点了点头:“先生,行行好。”
“告诉我,你恨他吗?”宫平问。
小姑娘怔住了,她抬起头,愕然着宫平。宫平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知道,你的腿不是天生残疾的,对不对?是有人故意将它弄断,然后要这样的你上街乞讨。对不对?”
小姑娘颤抖着,低下头不敢说话。宫平继续着她,问:“你非常恨他,对不对?”
“先生,行行好吧!”小姑娘一边流泪,一边拉住宫平的裤角。
“你要干什么?”运在一旁不解地问。
“人类,有一种人,专门拐骗别人的孩子,再把他们打成残疾,上街乞讨。”宫平说。“因为这些孩子是真的残疾,而且年纪又小,所以多数人都会动恻隐之心。但施舍者的钱并不是进入了孩子们的口袋,而是那些拐骗者的手里。”
“人类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同类?”运真的很吃惊。
“是啊。”宫平点了点头,朝怔怔着自己的小姑娘微微一笑:“放心,很快你就自由了。”
“你要干什么?”运又问了一遍。
“试验。”宫平说。“我要,我是否能将杀心挖出来。”
“你疯了,这太危险了。”运摇了摇头,“对方是对残忍对待同类的恶人,而你……”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很难找的机会。”宫平一边说,一边打量周围。所有经过的人,都带着或大或小的厄运,有些极为狰狞,但宫平感觉那还不够。
“找到了。”
终于,在离小姑娘乞讨处近一百米远的地方,宫平到了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个两米多高的黑色怪物,挥舞着如同剪刀一般的四只脚爪,蹲伏在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子肩头。在那男子身后,有一条又细又长的、清晰的白色影子,与黑色的厄运相安事。
“为什么确定是他?”运问。
“如果是你被打断了腿,每天被逼在烈日和暴雨要乞讨,你会如何憎伤恨害你的人?”宫平问。
“我不是人,体会不到所谓的内心痛苦,也不明白断腿是什么滋味,更不懂烈日和暴雨。”运诚实地回答。
“那么算了,你着就好。”宫平说着,缓缓向那个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