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就拿此次祭天来说,若是换成别的皇帝,一年到头被困在宫墙之中,巴不得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当今圣上却将行程定得十分紧凑,五月十二从京城出发,十四日抵达泰山,十五日祭天,十六日返京。
周漱只知道济安王要谋反,至于济安王要于何时何地动手,从何处调兵,都与什么人同谋,他一概不知。调查需要时间,可从他确定济安王要谋反,到皇上出京,只有短短十日,实在太仓促了。
这是圣上登基二十年来首次祭天,意义重大,取消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往京城去了一封密信,问萧铮能不能想方设法说服圣上将祭天的日期延后,哪怕只有两三日也好。
虽然他很信任萧铮,可“我父王要造反”这样话也很难启齿,更何况写在信上,随时都有泄露的风险。
萧铮压根就不明白他一介平民为何要干涉圣上祭天的大事,也想不出什么非要叫圣上将祭天延后不可的理由,当然给他回信说不能了,甚至半是调侃半是担心地问他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不过萧铮也无意中在信上给他提供了不少的信息,比如圣上此来祭天有五千禁卫军随行护驾,伴驾的朝臣亲贵都有哪些……
算算日子,圣上明日就该离京了,周漱这边查出来的事情却极其有限。
一来济安王行事缜密谨慎,又有长达十几二十年的筹谋,想必早已布局停当,一时半会儿很难摸他的底细;
二来周漱怕打草惊蛇,又怕消息泄露出去引来满门杀身之祸。派出去调查的人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能用的总共不过那么六七个人。人少,下达的命令又含糊不清,没有明确目标,调查起来困难重重。
周漱眉头拧得紧紧的,“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
“如果你爹打算在圣上来的路上动手,那就没有三天了。”简莹点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周漱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父王这阵子都在做什么?”简莹问道。
“前几日还出去会了两次友。这几日干脆闭门谢客,把自个儿关在书房里看书。连颜成都老实得很,每天只在王府里打转。不见跟什么可疑的人有来往。”周漱有些沮丧地道。
简莹眯了眯眼,“那方知府呢?”
她跟周漱细细讨论过,济安王到底有没有同谋,如果有会是谁或者谁们。他们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方知府。毕竟他调任济南府的时机太巧,又跟济安王关系亲密。想不怀疑他都难。
方知府并无兼任,是纯文官,手里没有兵权,能调动的不过是府衙那拉拉杂杂不足千人的杂牌军。去剿个匪什么的还成,跟武装到牙齿的禁卫军拼命,百分百的炮灰。
没有兵权也是一府的父母官。能干的事儿多着呢,至少得到他的支持在济南府行事会有极大的便利。
“白日升堂审案。晚上待在后衙,除了比平日里勤奋一些,也没什么异样。”因为圣上要来,济南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变得自律勤恳了,酒楼和烟花场所的生意都跟着冷清了不少,方宏生勤奋一些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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