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的是不可思议的,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目的,基于我对曹丽态度的改观。可能发生在她给我糖;看到男人很痞抽烟,而她情绪低落地低着头;或她朝我父子说什么她和那人是朋友的瞬间。
那是一种古怪的怜悯之心,这种怜悯是感同身受的。我像我长久以来可怜自己,当初可怜陈佳一样的,有一些共性是我能感觉得到的,我们都身在大院的熙攘中,内心深处又都寂寞无比。
我总是在想,那些有着同样感受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刘伟健那么久的交情却及不上我和陈佳几天的友情。
我的内心其实总是在发散着孤独的讯号,只是我没有多提及罢了。当有一天,我看到房东蔡言生挤进曹丽家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他和曹丽有着相仿的内心世界,难道他们能成为朋友吗?
具体在哪一天看见蔡言生我已经忘记,不过看到蔡言生是怎样一副情景,至今记忆犹新。是在晌午,那个时候,除了上班的,大部分人都在午睡。大院里静悄悄,不代表人少,这儿每时每刻都有不少人,只是当时所有人都蛰伏于出租房,在地面、墙角散发出的发霉的气味中打鼾入睡。
我虽然不打鼾,但也睡着。我是在一群鸟儿的嬉戏声中醒来的。它们一会儿停在树上,一会儿在空中追逐,一会儿落在窗台上。它们的嬉戏声其实也不是很吵,是我睡眠浅的原因,我醒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知何时起,我的睡眠竟就这么浅了。
我本来不想上厕所,我没有便意,尿意也很浅。只不过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因有一种乏力极了的感觉,也没有精神看电视、做作业。我动作软塌塌地起床,把上厕所当做抖擞精神的途径。我知道这是非常荒唐的举措,但不妨告诉你们,我这么做已经不止一两次了。
你们已经知道,我上厕所要经过曹丽家门口,不妨介绍得更仔细些,三楼的公共厕所在楼道的另一侧与它相邻。当我即将跨入厕所的门,严格来说,尚有一尺,因为按布局,距厕所一尺处离得最近又能看见楼道全貌。
那人低着头上楼,我从斜上方看他,一眼认出他是谁。对于来人我再熟悉不过,我无数次见他领着房客看房。在那些初来乍到,对这湿雨江南战战兢兢和充满好奇的矛盾心态并存的房客面前,他过于趾高气昂。那种姿态已经超出了带人看房的范畴,更像领导到基层视察工作。
我当时看到的就是此人,房东蔡言生左手拎着苹果,右手拎着香蕉,循楼道上来。他一抬头就看见我,当时我在他眼里是个正在发呆的孩子,我这个正在发呆的孩子令他不舒服,他举起拎香蕉的手臂朝我甩了甩说:“看什么看,一边玩去。”
他的话使我从发呆中回过神,把我赶进了厕所。我说过自己古怪的意识,所有不寻常的事都被我和曹丽联系在一起。我当时正在尿尿,在尿液对公共厕所的冲刷声里,我第一时间想到房东是去找曹丽的。
但我立刻又自我否定,他怎么可能是去找曹丽,找曹丽有什么意图呢?一个只会惹麻烦,招讨厌的女人值得蔡言生既拎苹果又拎香蕉上门做客吗?
我从厕所出来,看见蔡言生站在阳台上。他朝一扇门站立,正是曹丽家的门。这件事告诉我,世上有许多事难以预料。意思是说,许多你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其实正在发生着。
蔡言生在门前站了会,估计他希望有人自行前来开门,他好给开门的人一个大惊喜,就在我从厕所出来的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实现的可能性不大,只有敲门才能解决问题。
那扇门已经腐朽,敲门声也是如此。从这湿雨江南的大院传出的敲门声并非节奏鲜明的点状,而是如同远处的麦浪般,虽有峰谷之分,但每两者之间都黏连着,这种黏连物因江南潮湿的空气显得极有韧性。
门开了,开门者自然是曹丽,问拎着香蕉和苹果的蔡言生有何贵干。他用膝盖顶住门,侧身往门缝里钻:“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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