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引火烧身

    两队人马在青山口遭遇了。山上是没有化完的积雪，汽车的灯光晃在上面，把个世界照得通亮。梁光、桑臣这几个人本来是认得这伙土匪的，这是他们的“恩人”，甚至几个小头目还和桑臣一起吃过酒，但今天不行了，梁光知道，只有快速把这些人消灭干净，而且一个不留，才是他最好的办法，所以他下了必杀令，就是，所有山上的土匪，不允许抓活的，只要死的。

    警察为了救河野，连年都没有过好。警察按程克里指引的方向，终于来到了青山口。梁光他们在程克里的带领下，找到了青山口，他们虽然人不少，但是，不敢贸然进山，先是找到了四哥在山下的姘头路小芬，路小芬是给山上报信的中转站，路小芬的一声“梁哥”的称呼，多少让他紧张了一阵子，好在都是身边的兄弟，他只要日后编一个认识这个女人的理由，自然可以相安无事。他们在那里守候了一天，抓到了一个四哥派去给小芬送东西的土匪，然后一切就变得简单了，那个小土匪以前正是帮助抓杨伊云的那个。

    梁光正在捉摸如何向山中搜索，正好遇上河野向山下逃命。河野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一阵列狂喜，拼命向警察这边跑。六哥发现前边有人，再用车追，已经来不及了，他非常冷静地从车窗中伸出了手枪，行进中对准要害部位，就是一枪，河野应声倒地。梁光等人的车向六哥的车迎面撞了过去。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都停下了。河野被救了回去，警察和土匪激烈地交火。这是多年无人的旷野，而且还是夜里，新出的月牙高挂开边，新一年的星星正在忙着规划天上的新景色，整个青山口被火光照亮。不知多少人将在新一年的几天成为新月新星新天里，离开这个他们没有珍惜的世界。当然，作为土匪，无法无天，同样也没有法律保护他们，他们的生命已经注定轻如鸿毛，弱似簔草，而且无法掌控的命运。

    美国有一个故事，一座无人管理的孤坟，有人想扒了种田，但他们的家的老人制止了，而且他们告诉自己的孩子，把坟地立了一个碑，上面写道“别人家的宝贝”。土匪的一生，让人伤感。他们的父母生下他们是多么的高兴，也是别人家的宝贝，可是一旦成了土匪，就会放纵他们生命，没有了一些做人基本的约束，培养了那些仇恨、鄙视、那些不屑，放弃对生命的起码的尊重，把荒草，任由风雨和野火，每一刻都可能被世界无情地抹去，甚至没有人同情。但这些土匪不同，他们已经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斗士，虽然但没有等到完全摘掉土匪的帽子那一天，但他们已经参与了抵御外冠的战斗，个个是英雄。

    枪声是本来为了抚平这些草芥而传出的，传得很远很远，为这里上演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壮丽。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围上了日本的队伍。铺天盖地。土匪们平常引以为荣的枪法已经起不了多少作用。除了四哥当时不在山上，六哥的车带着被撞撞伤跑了回去，所有的其他人都留在了山口。这是青山口最残酷、最惨烈的一仗。王英香和雪上霜因祸得福，他们俩因为当时昏迷，苏醒后跟六哥从灶台下面的地道得已逃生。这还得感谢日本人，日本人武器太先进了，一顿炮弹把屋子炸平了，然后一把火，变成了光秃秃的童山。

    警察是最后打扫战场的。秋水寨是最后省下来的人，他没有乞求活命，而是重重唾了梁光一口，杨伊云坐在车里，看到一具具尸体，她似乎变了一个人，她非常想伸手求助一下一个个垂死的生命，但她下不了车，上次上山她经历了上山的恐惧，接着又发现土匪的神奇，这次，她看见了昔日她认为强大的土匪被打得狼狈不堪的冏状，又看到了日本人把山上炸平的壮观和下山的困惑。一切突如其来，一切又在预料之中。令人奇怪的是，不知怎么，她每次见到梁光，都在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她明知道梁光这个阴险、狡猾，而且非常危险，但是，她觉得他象古书上的英雄：能力超群，喜怒不形于色，果断，勇猛，董兆勇这样平和、忠厚的“牛郎”完全不同。也许是书生世家的原因，一种奇妙的东西作祟，她不知怎么，愿意去看梁光的演出。她完全是从一个观众喜欢看别人演戏角度，喜欢看梁光平时假惺惺笑容那样，和残酷嗜血的冷峻，甚至理直气壮做汉奸的泰然。

    李子京受到了上级的表彰，梁光得到了晋升，成了宽城署的副署长。河野被安排秘密转移，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司令，最后如何表现在中日战争中都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抗日战争中的战犯中，没有河野岩七郎的名字。谁也不知道他被送到哪里，最后哪里去了。

    当然在我产这部书中，主要的是我们的主人公，不能再去热河了，他做为一名警察回到了警察局。董家在热河的生活，是杨伊去是幸福的一段，他们计划在那里长期生活，杨伊云甚至在那里给虎锁也落了户，使后来董原山的出生籍贯地一直记载为热河。现在，一切又得重新开始。梁光已经是副署长，桑臣成了董兆勇的上司。他们不再给董家安排房子，尤其是桑臣，他建议让杨伊云回家去住。杨伊云询问是否能辞职回家的时候，回答是，现在太紧张了，警力严重不足，必须所有的警察都回来上班，连一起托病的张友谅也回来了，杨伊云只好自己租房子住了。好在董兆勇的薪水可观，请个保姆也不成问题。桑臣对董反到比以前更加客气，安排他做队长，问他是否愿意。董希望以警察身份继续做一名教练，非特殊情况不参与执行任务，也特别得到了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