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少年无动于衷，面对两个貌美的女子。

    她们二人拿茶上前，夜来巧笑嫣然道：“这雨前龙井是好茶，是去年东土督查使苏汪送进朝歌城给陛下享用的，陛下又分了一点给宫人府的罗公公，罗公公又赏赐给了我们一些，你每天这样站着实在是辛苦，殿下不喝这茶，倒了也是可惜，可要知道制茶不易，光是头尾两道工序，采摘跟精致，便是耗时好久，那年我和妹妹还在西川为奴的时候，眼见不少达官贵人将上好的茶叶饮了一口便倒到，看着好是难过。天下间富人的牛马要比寻常百姓家过的还好。”

    夜来将泡好的茶水递上，少年无神的双眼看向她，既不伸手去接，也未曾答话。

    “姐姐，何必跟这个傻子多说话呢，这些日子来瞧他的样子，是只听铃铛的话，倒像个狗儿，你跟他说这些，他又怎么会懂。”柔香在旁挽住夜来的手臂。

    夜来瞧着少年叹息道：“他生得如此好看，若是再王侯将相家必然会是个风度翩翩的玉公子，我只是觉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要是真心待他，天长地久，他大概总会懂得一些。你瞧小公主不便是如此，他才会偶尔会叫小公主的名字，公主虽然说他是天将军，可他总该会有自己原本的名字，妹妹，你也知道的性子，我总是想着能够让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才觉得这些时日来，好好的对待他才觉得付出得没有错，我便是小女子心态，不奢求大公无私的上善之境，我只要有所付出便要有所回报。”

    “你就算脱光了衣服靠着他，他也只会是个木头，又怎么会理你的一杯茶，小公主休息了，咱们也快去小憩会吧。”柔香拉着姐姐要走。

    夜来不肯走，她比少年年长，个头也要比少年高的多，这样面对面站着好像姐弟，她不甘心道：“不走，不走，我还要和他说说话。”

    “那随你吧。”柔香有些生气的走开。

    夜来不愿走，少年不肯说话，他们便沉默的对视。

    夜来忽的掩嘴轻笑，“我和妹妹本是落入风尘，也见过不少男子，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奇怪的人，你只听铃铛主人的话，能够对答好些问题，说明你不少真的傻子，可除了铃铛主人以外，你又不会说话了。”夜来说到这里，忽然又语音转低，笑意全无，眼里有了一丝难掩的复杂感情，“我突然的想起某些人了，那些人从小被有权势的人从民间买来，全是些孤儿，经受过非人的折磨，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有的时候看着你，我便会想起我死去的那个弟弟，你们有着一样漂亮的眸子。咱们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出身，很多苦生来被给予了我们，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的话，我实在是觉得你可怜，若是你不曾这般样子，大概会明白我的心情吧，失去亲人的痛苦即使很多年过去也是不能释然的，这杯茶你既然不会喝，那我便去休息了。”

    夜来最后还是满怀期待的看了眼少年，三步回眸，他终究是没有说话。

    他是小公主的死士，只听命于铃铛的少年。

    夜来苦笑着回过头，远处等待的柔香等姐姐走近，笑道：“怎么样，那个傻子不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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