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原来它流泪了,怎么可能?
她冲动地说了句:
“你流泪了……”
白狐转过头去,停顿了一下,说道:
“没有——”
卑梁蓉不敢追问,只是默默地看着它的背影,眼里露出怜悯的目光。
“快走啊!”白狐有点不耐烦,生气地说道。
“哦……”卑梁蓉只好迈着小小的步子,向前走去。她有点不舍,不忍心看见白狐哭泣的样子;可是直觉告诉她,你要是不走就别想活命了。她跟白狐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与它越来越远。
为什么它会哭?卑梁蓉边走边想,终究是想不明白。她不时地回首眺望白狐,它时而垂着头,时而昂首,仿佛在慨叹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卑梁蓉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无情地抛弃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觉得自己应该去安慰它,毕竟它救过自己一命。可是,人和野兽终究是有差别的。她在无数次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最后选择了逃离,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当她走到洞口时,回首再也不见白狐的影子了。
那树洞里面一片漆黑,乍一看比刚才的阴森树荫还要恐怖百倍。卑梁蓉犹豫了片刻,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她的头脑里再次出现了怀疑。
如果不进去的话,万一再遇上什么缠人青藤或者野兽的话,可没那么幸运了吧。反正不进去也活不成,倒不如相信白狐,先进去再说。
卑梁蓉摸黑走进树洞,走了三米不到,便豁然开朗,迎上来的是一片阳光!
“蓉儿——蓉儿——”吴王推了推她的肩膀。
卑梁蓉晕晕乎乎地睁开朦胧的双眼,原来刚才是在做梦!卑梁蓉惊得一身冷汗。
“蓉儿,怎么了?你没事吧?”吴王一脸着急的样子。
卑梁蓉惊魂甫定,轻声道:“大王,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哦……”吴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又道,“你可把我吓死了。我叫了你很多遍,你都没有反应,就立即传了太医。太医说你脉象时强时弱,毫无定数,可把我吓死了!”
卑梁蓉想了想,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却是奇异。但又不方便对大王说起,便忙着说道:“大王,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罢了,你用担心!”
吴王抚着卑梁蓉的手,道:“蓉儿,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卑梁蓉轻轻地靠在吴王的肩膀上,一语不发。
自从那日过后,卑梁蓉因梦昏睡不醒之事便在宫中传开。人们都感到很诧异,一个噩梦竟然可以让人昏睡三个钟头!大臣们议论纷纷,各种揣测猜度不绝于耳。有人说,卑梁蓉是恶鬼缠身了;有人说,卑梁蓉肯定是中了什么歪门邪道;甚至还有人说,是那天的响雷把卑梁蓉震晕了……不同版本的说法,都能自圆其说。
这些假说也传到了卑梁蓉的耳朵里,可是她没有一丁点反应,静观其变。要是其他的嫔妃,早都因此在吴王面前撒娇献媚地吵着要惩治那些大臣们了。
吴王还是每天去卑梁蓉的暖玉殿,朝议之事都交给公子光去处理。卑梁蓉也时常劝说吴王,可是吴王总是敷衍她说朝中并无大事。卑梁蓉知道说多了不好,一旦吴王生气,后果不堪设想,便也少了话。
那次的白狐再也没有出现在卑梁蓉的梦境里了。卑梁蓉没事的时候总会回想那个噩梦,回想跟白狐相遇的场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
这句话使她刻骨铭心。
为什么它要这样说?难道我跟它有什么关系吗?它为什么要救我?
卑梁蓉百思不得其解。她没有人可以倾诉,她不能告诉吴王,现在宫中谣言甚多,难免会招来什么不测。万一他们知道了,不是引火烧身吗?卑梁蓉像个精打细算的谋划家。
却说公子光平时处理朝中之事,事事都与众位大臣商议,对他们敬重万分,渐渐地得到了大臣们的好感和支持。公子光知道,卑梁蓉的入宫使吴王僚整天沉溺于美色,荒废朝政,迟早有一天会失去大臣们和百姓的信任。他沉思着,想起自己的父亲诸樊。当年祖父寿梦死后,四个儿子,父亲诸樊、大叔馀祭、二叔馀昧相继即位,三叔季札德能最高却无心王位,屡辞王位而不授。二伯病故,馀昧的儿子僚即位,是为吴王僚。他一直认为吴王僚为王是不公平的,便耿耿于怀。谁料还是让这小子占了便宜,如今整日与卑梁氏花前月下,耳鬓厮磨,不正是苍天恩赐的大好机会吗?
想到这里,公子光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