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遭到了欺骗,又不知道欺骗自己的人是谁。是行乐吗?跟行乐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骗过自己,这次肯定也不会。是批卷的人看错名字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也几乎都不可能。根本没有人欺骗自己,心里却实在委屈,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第二天可以找到了行乐,去了曾经一起抓鱼的桥边。
可以:“行乐,你那一句话到底写了什么,一句话就能中状元?”
行乐:“对不起,可以,我骗你了……”
可以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原来自己的真的受到了最信任的朋友的欺骗。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堵上了,而且更堵了。可以心想:行乐一定是写出了很好的文章,写得自信满满,写得胸有成竹。他就算说了又怎么样,科举选拔的本来就是人才,能者得之。可是为什么要骗他说也只写了一句话,这不是看不起他嘛!他越想越气,越气心里就越堵。
行乐:“我一句话也没写……”
可以:“什么?”可以惊讶地看着行乐,脑子嗡地响了一下。
行乐:“直到要交卷了我还是什么都没写,交了白卷。”
可以:“什么字都没写,那,那你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批卷的人搞错了……”
行乐:“应该不是的……”行乐先是低下了头,又转头看着远方的连绵不断的山,跟蓝天交接在一起。
可以:“那为什么……”
行乐:“我也是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我父亲是朝廷的大官。原来我父亲还活着,我有父亲,你知道吗,可以!”行乐兴奋地看着可以,双手摇着他的肩膀。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没有父母的日子,也早就习惯了,但是一听到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行乐感到的是莫名的喜悦和激动。
可以:“所以……不管你写了什么,甚至什么也没写都能够……”他感到眼前一黑,行乐的前途看起来一片光明,但这片光明的一部分像是从自己那里抽去的。
行乐:“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可以低下头看着潺潺的流水,他忽然明白了,无论行乐写的文章好不好甚至有没有写,他都是能当官的,是本来就注定了的。他跟行乐根本不是一路人,他有一个在朝廷当大官的父亲,至少他有一个父亲。
可以想着想着脑子混混沌沌的,慢慢起身,朝着身后回家的小径走去。周围依旧绿草茵茵,流水潺潺,依旧鸟语花香,晴空万里。行乐没有叫住他也没有追上去,他也知道无论他现在说什么可以都听不进去,心里对他感到莫名的愧疚,觉得自己像是欺骗了他。何况自己说到自己父亲的时候还表现得那样开心和激动,把自己春风得意表现得那样彻底,完全忘了可以的感受。
之后的日子可以整天无所事事,陷在深深的痛苦中,似乎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希望行乐来找他,但又不想见到他。其实作为朋友此时他应该给予行乐的是祝福,然而可以觉得之后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不是一路人了。行乐也再没有出现过,听说他要准备去当官了。可以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期和转变期,人是很爱比较的动物,过得好不好,幸不幸运都是相对的,似乎科举的失利和行乐对他的打击让他对人生彻底失去了信心。枣糕还是一直呆在院子里,阿黄却整天不在家里,进进出出,很忙的样子。
行乐走了,没有跟可以告别,只是托人给可以送了一封信。
可以:
此去不知何时能归,愿早相逢,犹若知己。
曾经点滴记忆犹新,愿君任视吾如兄弟,十余年之深情,怎敢忘却。
愿君安康。
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