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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揭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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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韩孔雀就看到了刘韶山:“听说你小韩又收到好东西了?”

    韩孔雀笑道:“收了几幅画,不过好像有点问题,这不是来求助了吗?”

    刘韶山道:“求什么助,互相帮忙吧!拿出来看看。”

    研究古董的,其实都涉猎很广泛,只不过专注的重点不同,只能说他们是一方面的顶级专家,其他方面也许只是爱好。

    刘韶山虽然不能名列三山,但他这座山在他专业领域也是很厉害的,高大山专攻铭文篆刻,而他是青铜器加铭文,要不是两人专业近似,他也不会被高大山压了一头。

    可以说,刘韶山老爷子在他的专业领域之内的成就,一点也不比三山差。

    “听说昨天你差点把高大山他们的脸打肿了?”一边看着大儿媳妇摆弄那幅画,刘韶山一边乐呵呵的道。

    “交流,我们只是互相交流一下,我哪敢跟那些老爷子较真。”韩孔雀道。

    刘韶山道:“你这出手可够狠的,听说连王桂山那老东西的看家宝、命根子都赢来了?”

    “您老说的是那块子冈玉牌?”韩孔雀笑着问道。

    “对,就是那玩意,那可是个好东西,仔细珍藏着吧!以后当做传家宝都足够了。”刘韶山道。

    韩孔雀笑着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被胖刘嫂子的动作吸引了。

    张淑萍确实很专业,看她有条不絮的摆弄那幅画,虽然动作轻柔,但轻易就能看出,她心有成竹,要不然,揭画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做,要知道,这一不小心,可是就能毁掉一副名作。

    这次可是揭画,揭画是已经装裱后的国画,由于种种原因(破损、受潮等等),要重新装裱。

    揭画首先要将旧画平铺,用水将其浸透,上面覆盖一些宣纸使其湿的均匀,过一段时间,用镊子将纸一层层揭起,然后重新托裱并将原画的缺点补上。

    这副簪花仕女图的左边和右上角统统是留白,占去整个画面近三分之一。

    在空白的地方,就是任伯年的留款和铃印,张淑萍就是从这边动的手,如果有可能。只动这边,是最简单的。

    如果只是这边一角的问题,其他地方就可以不动,这样既可以节省时间,又可以尽量保存画作的原状。

    就在按步骤揭洗的过程中,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淋洗时尚未发现异常,在涂上揭洗药液闷画的过程中,画面留白部分,竟然不规则地泛出来几处红颜色,并且有逐步扩散的趋势。

    张淑萍马上终止操作。吸干水分。认真观察。

    不论裱新画还是揭旧画,最怕的颜色就是“洋红”,比如杨柳青年画中小孩脸颊上的那种洋红,泛色最厉害。有几层能透过几层。遇到了。要格外小心。

    显而易见,此画泛出的即为洋红。

    现在泛色被止住了,那么。洋红从何而来,莫非被遮盖住的下面有洋红?

    张淑萍抬头四顾,满脸困惑地看着韩孔雀,他不是说下面遮挡的是铃印吗?

    韩孔雀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莫非画下有画?不止是铃印?

    韩孔雀把他的想法一说,张淑萍不再犹豫,她拿起镊子,从一个角上试揭。

    马上得到了印证:从上往下数,共有五层纸,第一层得二层都是白纸,到了第三层,才是《簪花仕女图》的画心纸,第四层是它的托心纸,第五层是很厚的一张图画纸。

    既然上面的纸只是白纸,所以张淑萍也就不管洋红,反正那张白纸上只有留款和铃印,这些已经是不要的东西,就算被洋红全部污染了也没什么,所以张淑萍照样闷,只不过闷的时间尽量短些,避免泛出更多会坏了下面的画。

    揭下第一张白纸,下面的情况已经能够看得出来,下面好像花了一朵花,所以才会有洋红出现。

    重新涂上新药液,继续闷第二张,第二张是一张图画纸,因为厚厚的图画纸很可能挡住了药力的下渗,下一步就是揭去图画纸。

    随着揭裱工作一步一步地展开,证明张淑萍的做法是高明的,她他工作起来有条不紊,从容不迫,绝对具有大家风范。

    要知道,这可是价值上百万的一副名画,如果操作不好,很容易就毁了,如果没有好一点心理素质,还真是不敢下手。

    揭画的最后一步最让人激动,下面的落款和印章先一点点显露出来,作者的名字我们都十分熟悉,其知名度与功力比任伯年要高许多。

    再往下揭,一幅完整的《簪花仕女图》赫然显现在他们面前!

    洋红色正是这幅画右上角的牡丹花上的。

    下面的铃印、牡丹花被很厚的图画纸隔开,原因正是当初装裱者担心颜色泛出而采取的措施。

    看着,春愁怎画的铃印,韩孔雀等人面面相觑。

    “这是张大千的仕女图?”胖刘虽然不学无术,但近代名家他还是知道的,这春愁怎画正是张大千早年所用的铃印。

    张大千擅绘画,喜好画荷花及工笔人物,独树一帜,画作的特色很明显,与齐白石有“南张北齐”之誉。

    20世纪50年代张大千栖身海外,其间居巴西17年,1976年移居台湾,张大于诗、书、画、篆刻俱精,尤其他开创了淡墨泼色山水流派,推动了现代中国画艺术发展,是中国杰出的艺术家。

    如果这些画全部是张大千的,那这次韩孔雀可真的是捡到大漏了。

    一副画,也许还有可能是伪作,但随着第二幅,第三幅揭开,所有人都已经能够确定,这是张大千的仕女图了。

    张淑萍指着刚揭开的一幅画道:“这是一副《梅花仕女图》用圆劲方折的线条,表现出仕女的清秀纤细,作为背景的梅花则用没骨法晕染,在一种迷蒙中映衬出仕女的秀雅清丽,和第一幅的牡丹相比,这幅图中的梅花一点比不那副差。”

    等揭开的二仕女图,署款:“乙亥之十二月十二日吴门网师园坐雨写,大千居士张爰。”

    乙亥年是1935年,张大千已经成名,且是其十分活跃的阶段,这一时期他留有大量的诗文,画作。

    下面还出现了钤印:“张爰之印、大千居士、大风堂、摩登戒体”。

    “你看这幅图,唐风浓郁,这肯定是20世纪40年代初的敦煌之行后,使大千的艺术风格发生了很大变化,才有了这种精品出现。”刘韶山道。

    “张大千的画,为什么要用任伯年的落款来掩盖?”胖刘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如果我没看错,这些画,应该是在动乱年代流失出来的,这应该是张大千以他的前妻杨婉君为模特做的画,这些画在动乱时期失踪,没想到会这样保存了下来。

    至于得到这些画作后,那人为何会用任伯年的款掩盖张大千的款,我们无从查考,也许有朝一日,你们能够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刘韶山道。

    得到了刘韶山的提示,韩孔雀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看到这些画的第一眼就感觉不对。

    任伯年在人物肖像画上确实成就不凡,但他跟张大千相比,特别是在仕女图上,任伯年还真是不行,所以韩孔雀在看到画工那么精湛的仕女图之后,立即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少任伯年的作品。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留印之处的异常,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下面掩盖的,居然是张大千的铃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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