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起啦啊,笨蛋!”
木刻骂咧咧地把“他”塞进床底,途中“他”一顿反抗,也被他无情的忽视掉。
“一家人躲什么躲嘛。”临死前还想把脑袋拱出来,场面十分滑稽。
“别废话!”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也很识趣地缩了进去,但嘴上不饶人:“自虐狂!”
“哦!进来吧。”说着妈妈便推门而入,木刻踩了一脚“他”伸出来的手,床铺被嘭地撞响。
“今天星期一了,记得穿校服哦。”妈妈把叠好的衣服和早晨交给他,旋即被床下的声音吸引。“刚才怎么了?”
“哦~那是我刚才……一不小心碰到了,对,一不小心碰到了。”他连忙解释道。
虽然漏洞百出,但木刻妈妈也没在意,叮嘱他上学路上小心便离开了。
“搞什么啊你!差点露陷了!”木刻责怪“他”的冒失。
“还不是因为你踩我……”
“谁叫你伸出手的?”
看着“他”委屈的摸样木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差点忘了!说吧,你到底是谁?”他双手叉腰俯视着“他”,像古剧里官员在公堂上审问着犯人。
“他”撇撇嘴,显得有些无辜,说:“不是说过了么,我就是你啊。”然后小声说:“来拯救你的……”“你可以叫我木柯,木可柯。”
“先说明吧,‘来拯救你!’是怎么一回事?”他交臂抱胸,一脚踏在自称是木柯的人眼前,冷傲的脸高高扬起,俯瞰着这位“犯人”。
“嗯……就是字面意思啊……”木柯猛吞口水,这是在玩什么羞耻play吗?心瞬间浮现,这腿他能玩一年的台词,“呵呵,不用在意这些细节的啦!”木柯连忙望向窗外,很俗套地吹起口哨来,“他”没察觉到,自己眼神中刹那闪过几分来自回往的沉重。
“这么三烂也想敷衍我。老实交代!”
“嗨,这都骗不了你,不愧是聪明人。老实说吧,那一年,天色阴沉沉的,窗外下着瓢泼大雨,你操作着一台高速粒子碰撞分离机运用用最新工艺,最完美的手法,输入分离数据,在一台超级机器中,将我诞生而出。”木柯眨巴着眼,好像再说“虽然很不情愿但谁叫你是我的冤家呢”,进而说出了听上去十分虚假的实话。搞的木刻好像做了什么逼良为娼的丧心事似的。
“哦~这么说你我是创造而出的?”
“对头!不愧是聪明人,一点就懂。”
木刻显然对这荒谬的说法保持质疑“怎么感觉我的智商好像被侮辱了?”
“嗨!没有啊!是真心称赞啦!”木刻摆摆手。
“哦,是吗?我怎么忽然发现你很‘可爱’呐?很需要人疼咧!”
“不不!我一点都不可爱!”
尽管说着这么严肃的话题,两人还是不减情谊扭打在一起,场面很香艳。
“木木,上学要迟到了哦。”妈妈在门口催促。
“啊,我知道了,妈。”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来不及了,于是瞪了木柯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松开彼此缠绕的四肢,连忙整理内务。
“这孩子怎么了,平时去学校早得连妈都不要了,今天倒好,晚起又赖房……等等,今儿娃也满16了,难道是……也对哦,男孩子到了青春期,活力无限嘛!哎,应该谅解应该谅解。孩子真是长大了,跟娃儿他爸炫耀去……”
妈妈“慷慨激昂的陈词”,让木刻好生窘迫,而那个与他长着一模一样的罪魁祸首则在一旁默默地偷笑,若要让他来形容,那么只需两个字——欠揍!
“你……还笑得出来!”
木刻气得脸红直冒烟,而那欠揍的家伙仍旧面不改心不跳地……讪笑着,有这家伙在鸡犬都不得安宁,话说在这家伙面前自己还真容易迁怒,简直就是自己的改良升级版……不对,是渣化变态版!
“咳,不笑了。”木柯开始假正经起来,那严肃的表情居然头一次在“他”(他)的脸上找到违和感。
真是瞬间毁他形象。
“唉~”他满目愁容地叹了口气,有种落魄诗人的模样,苦苦一笑说:“上天是派你来整我的吧?”
“他”听到后,满脸诧异地望向他,然后猛地摇头的同时一脸“啊!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果然……”
“开玩笑的……”他嘴角上的笑容忽浮显一抹空涩但转瞬即逝,目光也隐约暗淡。木刻看在眼里,不自觉地微微邹眉,他想继续问下去,又怕触碰到木柯拼命藏掖不愿被人看见的逆鳞。只语气柔和地问了句“什么?”
木柯微张着的嘴,欲言又止,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便生硬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玩儿似地说道“……哦不,放心,我怎么舍得整你呢?上天只是派我来毁你的罢了!”
“……”
没有意想的打闹,反而再次陷入了尴尬与无言中。沉默良久,木柯才终于道了句似乎是不相干的话:“不过妈妈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呐!”说完冲着他处笑了,在笑的时候眼神忽然回归得异常平静,出神地凝视着窗外。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木刻虽然不明白句子中的含义及转折点在哪,但也跟着木柯的视线望去,于是他被远方的景色惊呆了,那仿佛大家在纸上挥洒出无法超越的一笔淡染着夕阳红的烟云,围绕蓝紫色,撕破着暗淡下的天空,不由得从心中窜出一种心情,那是被称之为希望的东西。或许他用错了名词来形容在天空作画的“大师”,自然本就是无法超越的画师,人只是在模仿她而已,但紧接着想找些更准确的词汇,却被这份心情与美景吸引得无暇估计,一种不属于他的情感正油然而生。他下意识注视向木柯,但木柯此时之意却不在美景,尽管他目光注视着颤动着,心却已不知飞向何处,原来他也有牵挂的啊!
“想谁了吗?”木刻小心翼翼地问,怕再触伤到他的敏感之地。
“没事。”
“……”
又一阵沉默后,木柯转过脸来,问“你有想过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吗?”
虽然木刻已经对不知何意何起的问题感到十分抓狂,并且打算重新认识眼前跟老爷爷似的自己,却还是被这个一开始嘻嘻哈哈又不知何故而性情大变的脸孔震惊到了,此刻他的脸上浮现的复杂是超越同龄人乃至平凡的成年人的情感,在平静之中包含着波涛汹涌,千金重负,就像是经历过一场惊世浩劫的老人,那种复杂下的是看淡了世间的一切沉浮,像是背负着千万人的期望与夙愿才苟且之今,令他不知不觉下肃然起敬!
“……嗯,是有过……”他凭借着17年的感悟,如婴儿跌跌撞撞般努力找着措辞“我们经历的……每时每刻都有虚伪,这个世界……或许,或许本就是虚伪的……痛也好,快乐也好,不一定能如愿……但这就是世界啊!它既是真实的也是虚伪的,真实的是大地天空,虚伪的是人心……”
“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世界也是出人意料的,有时,真实的反而是虚伪的,就同如今与未来。”说完,木柯渐渐消失在空间之中,“好啦,快快乐乐地去学校吧,未来你会明白的!”。
木刻呆呆的站在空旷的房间中,心里封锁的东西似有什么被拉扯,冰封的外壳似在悄然融化……他不清楚这份心情是不是自己所有的,只觉得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木刻,你死了没?要迟到了啊!”这时传来的催促的女声。终于使他惊醒过来,像是做了一场梦,他连忙应一声,抓上书包下了楼去,又重复着日常又平凡的上学之路了,但不同的是,四周的景象忽然变得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