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彦耸耸肩,“随性的意思是说,我说什么他基本都会同意,尤其是。。。。如果损失这个金矿的收益,却能换回什么重要的人时。”
“重要的人?”英国商人一愣。
“记得你会跟我走,”路山彦回头看了鬼一眼,“跟我做交易么?”
“你能救我爸爸妈妈么?”
“我还能改变世界呢。”路山彦在话音落地的瞬间,忽然开始旋转,他头顶的礼帽脱落,那条盘在里面的漆黑大辫飞舞在雨中,和那件鹿皮长风衣一起,急促如马蹄的枪声连续不断。鬼瞪大了眼睛十四岁的她从未想象过这样的华丽绚烂,路山彦的全身每一处都闪动耀眼的火光,照亮了他方正刚毅的脸。
那些枪手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枪声结束时他们每个人都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枪,弹丸准确地削去了他们的半截枪管。路山彦双手拢在风衣在衣袖里,浓烈的硝烟从袖管中溢出,没有人看得见他的枪,他们足有20人,20人在几乎同一刻中枪,他们知道这个中国人有一手绝好的枪法,可是一柄左轮枪只有六发子弹,即使是双枪。。。。什么样的枪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射多达二十枚子弹?
“你们认为我的枪里只有十二发子弹?”路山彦一一点数人数,“二十次命中,对我来说不算最好的成绩。。。。。我如果告诉你们我还有二十发,你们相信么?”
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瞬间,他们见证的仿佛神迹。
“滚回英国去,林则徐大人对你们说过这样的话没有?”路山彦看着英国商人,“如果没有,那么。。。。我跟你说!”
仅仅一天之后,鬼的父母都回到了家里,他们对路山彦感激之余,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催促他把鬼带走。鬼才知道,其实她做的一切,并不足以抵消族人对她的畏惧,她是个金瞳的孩子,巫师们自古传说金瞳的孩子将带来噩运。父母和族人们把脱险归功于和他们一样黄皮肤的路山彦,而把噩运归于鬼。
路山彦并没有多说什么,拉着鬼的手离开了印第安人保留地。
登上去往欧洲的大轮,深夜启航时,路山彦带她来到甲板上,眺望着茫茫的大洋,越来越远的故乡。
“我们这种人就是这样,你愿意为别人付出很多,却未必会有人感激你。因为。。。。我们是异族啊。”他慢慢地转过头来,一瞬间鬼的世界被照亮了,路山彦的瞳孔中,同样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路山彦把两只沉重的弹匣,扣上手腕,代替了转轮的位置。
他能够一次发射40发子弹,因为梅涅克通过克虏伯的枪械技师为他为他特制了这两只左轮枪,可以换新型的弹仓。他的“镰鼬”一次可以捕捉数十个目标,他需要有一次命中数十个目标的武器。
而现在他只有一个对手,可他恨不得自己能有400颗子弹在弹仓中。
他捕捉不到那个对手,凶猛的“吸血镰”未能发现龙类的位置,它们飞蛾扑火一样撞击在龙类强大的精神领域之上,撞击得粉碎,然而前赴后继。龙类的精神领域笼罩了整个卡塞尔庄园,他的本体被隐藏起来。一群又一群的镰鼬从路山彦的脑海深处觉醒,升腾起来,在空中亮出了噬血的利齿,“爆血”带来的力量令人战栗而惊喜,流淌在血管中的仿佛不是鲜血,而是灼热的火流,无与伦比的自信令他格外地振作,好象他还能唤醒一群又一群的镰鼬。。。。。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一种错觉,他狂喜之余开始感觉到刺痛了,吸入汞蒸气的结果开始显现,刺痛从内而外像是无数长针那样刺穿身体,如果不是那股极度振奋的热血在支撑,他可能已经战栗着倒地了。
镰鼬们正在撕裂对方的精神领域舍身忘死的攻击让那坚硬的堡垒变得像是玻璃是似的,壁垒在震颤,再下一步也许就会碎吧……也许就会……只要在坚持一会儿。
碎裂的瞬间,他将把40颗子弹全部倾泻出去,够不够,他不知道,这就是他能做的一切。
他缓慢的旋转,枪口如钟表的时针和分针那样开合,指向每一个传来异响的方向。他感应着那些勇敢的镰鼬的死亡,它们撞击着周围的玻璃堡垒,发出令人牙酸的爆裂声,路山彦的意识世界里,镰鼬的血布满了整个空间。
真实的世界里,他浑身也笼罩血色中,七窍流血,那些细密的鳞片下渗血,巨大的血液令毛细血管纷纷破裂,这些都是暴血的代价。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啪”,又一只镰鼬死了,撞击在玻璃上,发出了最后的声音。
这是这声音不一样,像是一扇窗被打破的声音,格外的清越,甚至让人觉得闻见了……窗外清新的空气。
龙类释放的精神堡垒……裂开了!
唯一的缺口!所以镰鼬都从那个缺口中涌了出去,密集地彷佛地狱之门洞开时逃离的冤魂,路山彦的领域扩张到和龙类相等的大小,覆盖整个卡塞尔庄园的空间,路山彦的意识捕捉到一个可怕的存在,以镰鼬们的消失为代价。凶猛的“吸血镰”没有一只能够接近那个目标的身体,也没有死去,它们只是消失了,被什么霸道而又平静的力量瞬间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