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师傅,他们吃完了,咱们吃啥?”
褚玄明、石原两人闻言,这才想起人家主人还没吃。
“吃完就吃完吧,我早已辟谷,你又天生的不吃饭也不会饿,想打牙祭,下次再来便是。”
褚玄明听闻因果大师之言,心中一阵敬佩:世外高人果然与众不同!
因果和尚淡淡说完,却听他喉结处“咕咚!”一声响,响声之大,令褚玄明心中敬佩顿时改为惊叹:这得多大一口口水!
褚玄明放下手中食物,不好意思的向因果和尚问道:“辟谷倒是以前曾听过,说是可以终日不食而不饥,真的有这么神奇?”
“哈哈,自然神奇,不过辟谷却只是修道的开头。”
“修道”?褚玄明想到此处,觉得若是习得辟谷之法,自己即使不会打猎也可以不为填饱肚子而发愁,忙拜倒道:
“恳请大师教我修道法门。”
“唉,刚刚老夫的话只说了一半,辟谷只是修道的一个开头,也是修道的一个天堑,或因缘分、或因资质、或因耐性,凡人众多,修到辟谷之境的却少多了,要不世间哪还有饿死一说。”
“遇到大师便是我的缘分,修习仙法,我定会持之以恒,只是这资质——”褚玄明望向因果大师。
“施主的资质——”因果大师似是想到什么,忽然摇摇头道:“唉,我并非施主的有缘师长,恕老和尚无能为力。”
褚玄明听到因果这样回答,默然叹息。他本还希冀,修习道法可以破解自己右手上的迷,看来自己可能要苦恼一生了。
“不吃东西有什么好的,天下美食只有在饿的时候才香喷喷的很,就凭这一点,我也不会去修道。嗞嗞嗞——”石原说完便继续吮吸已经吃得没肉的骨头。
因果和尚闻言,笑道:“哈哈,石施主说的有理,修习道法是在凡人诸多烦恼之上又多出不少,平平淡淡未必不好,希望石施主能长持此念,只是这只野兔是不是——”
“咕咚!”
石原听因果大师喉结又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忙将头埋得更低,大嘴一张,将剩下的兔肉,连皮带骨塞了进去。
其余三人都看的瞠目结舌:骨头也咽,不怕卡住吗?
夜晚
褚玄明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呆呆出神。这是他几日内第一次好好休息,却是最难以入睡的一夜。
褚玄明轻轻抬起右手,注视着自己的手掌,手掌正中一个长长的伤疤,几天前就是这个伤疤打乱了自己的生活,打破了美好的一切。
此时这道疤痕,就像一条丑陋的虫子卧在自己的手心,烛光摇曳,那条虫子像是在慢慢蠕动一般,也许哪天,那个怪眼还会睁开,让世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恶心的怪物。
烛火下,屋顶显得格外低沉,压得他心底一阵烦闷,也许这就是睡不着的原因吧。他起床,推门,行至屋外。
淡淡的月色照下,把山林子笼罩的朦朦雾霭显现出来,薄薄的,湿湿的,打在衣衫上又凉又粘。
褚玄明走出院外,看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负手而立,那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放佛与这黑夜融为了一体。
走近一看,原来是石原,胖胖的身形却显得异常严肃。
“你也睡不着了?”褚玄明在他身后站定。
石原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一阵清风出来,雾霭被轻轻吹散,树林显得更加幽深。
许久。
“沧海桑田,世事变化无常,你说是么?”石原仍然注视着树林深处,放佛林在注视着山林内的美丽仙子。
世事变化无常,是啊,褚玄明想到几天前还平常不过的生活,转眼之间已经再也不能拥有,沧海桑田,不过如此。
“明日你我造竹筏顺水东行吧,另外,万万守住心神。”石原又轻轻道。
石原今夜的话一句比一句奇怪,但是褚玄明却都没有回答,更没有注意石原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因为他的每句话都触动着他的内心。
此时提到守住心神,他再一次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因为生活所有的变化,似乎都离不开这一道奇怪的伤疤,所有的悔恨、痛楚、悲苦都是因它而起。
守住心神,却有谁来守护他自己。
突然,他感觉是那么的怨恨,怨恨离自己而去的爹爹,怨恨从不醒来的母亲,甚至,怨恨石原,怨恨老和尚,怨恨一切的一切。他们都抛弃了自己,常伴自己的唯有手中的伤疤。
伤疤,那条丑陋的爬虫,此时,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