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清河都笼罩在蒙蒙碎雪之中。
风很大,尤其是夜里,如同奔马嘶吼的狂风拍得窗户啪啪作响。
其结果是不断有雪水顺着打湿的窗棂渗进来,浸得墙上湿淋淋的。
清晨,撑起窗户的楚随风赫然发现外面变成了银色的世界。
院子里松柏的针叶上覆着软软的白雪,像是一株株盛开的白牡丹,那些灌木丛的枝条上裹着雪,宛如一树树海底的玉珊瑚。
空气干净了许多,整个世界显得格外清晰,夹杂着泥腥气的晨风迎面扑来。
往常他都是闭上眼睛展开双臂感受那份沁人心脾的清新,此刻却不自觉得用手裹了裹衣领子。
隆冬的风真是冷啊!
楚随风才要放下窗却见院门口一阵儿嘈杂,士兵们纷纷低头行礼,一个三四十岁头戴皂青四方冠巾、身穿天青色棉绸员外装的中年男子昂首而入。
望着越来越近的那人楚随风唇边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该来了。”
嘎吱!
随着一阵儿白色的雪屑落下,外屋有些泛黄的木门一下被推开,那个中年员外谈笑着迈了进来。
中年仆人跟二狗子赶紧过去请安,对方点点头却是将目光移向楚随风这里。
仔细端详一番后,那人展颜一笑。
“怎么样,住的惯吗?”
那员外看上去满面红光,一脸的富态显得整个人极为精神,如果是初次见面楚随风绝不会认为对方是个武将。
快四十岁的人了看上去只有三十二三,丝毫看不出岁月在他脸上雕刻的痕迹。
这跟卢象升那张满是皱纹沧桑、如同核桃皮的脸全然不同,要知道对方只比卢象升小几岁而已。
楚随风凝视了对方一阵儿,作揖莞尔道。
“还可以,谢刘帅关心。”
这话刚落门外又迈进一人,楚随风闪眼看去却是那天刁难他的青衫幕僚姚文昌。
跟那天不同对方今日换了身黑色文士棉袍,头上戴着一盏黑色文士巾,两只黑豆般的小眼睛时不时的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不知怎的,楚随风看到这身打扮的姚文昌脑海里忽的冒出了老鼠的形象来,那容貌长相,那狡黠的神情……
所以说楚随风一直都不相信达尔文的进化论,什么人都是由猴子进化来的,眼前这人的祖先分明是老鼠!
姚文昌见楚随风望着他的眼睛布满了坏笑心中不悦,脸一沉说道。
“疯狐狸,知道今日为何找你?”
楚随风朝姚文昌拱了拱手,无可奈何的咽了口唾沫。
“因为那封信。”
他现在所处就是狼窝虎穴,稍一不慎便会被蜂拥而上的猛兽分食干净,因此他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才行。
“哈哈哈,你啊你!疯狐狸,有事跟你说,来,咱们到里面去!”刘泽清见楚随风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爽朗的一阵儿大笑,用手向里屋一指说道。
刘泽清看上去很高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利他的样子,楚随风闪了眼傍边的姚文昌见对方也在看他,头一垂跟着刘泽清迈步往里屋去。
二狗子跟中年仆人见状赶紧收拾屋子,摆好桌椅后便出屋泡茶去了。
刘泽清进屋后挑了正座,姚文昌侧坐一旁,楚随风也不客气拉了把椅子坐在下首。
姚文昌见状嘴角撇了好几撇才要开口却试着胳膊被人一把抓住,扭头一看只见刘泽清朝他一个劲儿的摇头。
倒不是刘泽清大度只是原先跟卢象升共事时对方也是如此做派,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因此习惯的很。
刘泽清按住姚文昌后冲着楚随风哈哈一笑。
“疯狐狸,伤口痊愈的怎么样?饭菜还吃得惯吗?”
说到这里打眼见中年仆人端着热气腾腾的茶壶过来给他们上茶,顺手一指骂道。
“这些狗才要是怠慢你尽管说,老子剥了他们的皮!”
中年仆人听后一直憨笑手下活计却甚是利落,茶水顺着壶嘴儿哗哗的倒入三人面前的紫砂茶碗,竟一滴未洒。
楚随风明亮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望着瓷茶碗儿里碧澄澄的茶水微笑不答。
坐在一边的姚文昌见楚随风不接话,望了望刘泽清见其点头直接切入正题。
“楚随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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