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至正十四年

路两旁的树荫下却挤满了衣衫褴褛的难民。那是怎样一群人啊！蓬头垢面，枯瘦如柴，他们任身旁蚊蝇穿梭却并不驱赶，木然望着远方，仿佛并未看到张光华他们的到来。牛蛋好像有点怕了，紧紧拽住张光华的衣袖。

    加快了脚步，两人都沉默不语。张光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左右张望，他们的脚步惊飞了树上的一只乌鸦，它扑腾了两下翅膀朝远处的山脚飞去，山脚下一群乌鸦正在空中徐徐徘徊，时而飞起时而落下，仿佛明白了什么的张光华却并不愿去相信这个真相。这是怎样一个时代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待到走出很远，牛蛋才略微恢复过来，张光华打破这沉默，开口问道：“以往路边也有这么多人吗？”

    “以前我随我爹路过的时候也有，但只有两三个，不似今天这么多人，听我爹说他们都是从北方来的，那边似乎正在打仗，他们没了吃的才往这边来的。”回答了张光华的话，牛蛋似乎又活跃了起来，继续说道：“从这里到县城只有一两个时辰的路程了呢，再往前就见不到那些人了，那边元军经常会出来，他们很凶的。”

    一路说说笑笑，他们终于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安溪城外。看到城墙的一刹那，张光华脑袋嗡了一下，这下他彻底相信自己已经在元朝了，迷迷糊糊之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城的。

    彻底死心的他，只好带着牛蛋漫无目的闲逛，想象中的他一直以为古代的城市是一片黄土飞扬的场景，但现实却并不是这样，县城的地面都铺着石块，道路两旁商铺林立，清一色的砖瓦两层小楼，间或夹着着几间木屋，房屋之间都挂着“酒布米当”等字眼的布幡。

    走了蛮久的张光华发觉肚子越来越饿，再一看牛蛋，发现他也正盯着一个面摊在吞口水。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又突然间醒悟，无奈的笑了笑，自己现在可是一个穷光蛋啊。左右一望，张光华发现旁边的店铺似乎是一个卖金银首饰的，他掂了掂怀中的物品，便带了牛蛋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要点什么？”正在柜台上无所事事的掌柜看到有客人来，立马迎了上去，这是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绸缎，头发束起来扎着发簪。张光华左看看右摸摸，对店里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却并未回答掌柜的话，等了一会见掌柜并未因为他穿着寒掺就怠慢他，才开口说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想让掌柜你帮我看看一件珠宝。”

    “鉴定珠宝你应该去隔壁的当铺，而不应该来我这里。”掌柜明显对张光华的话有了兴趣，但却故意板着脸说道。

    张光华微笑不语，只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串钥匙扣。待银光闪闪的钥匙扣一拿出来掌柜就一手夺了去，他两眼放光，先在手中掂了掂，又接着用手细细摩挲，嘴中啧啧称奇。当他准备将其放在嘴中咬一下时张光华咳了一声，他才讪讪一笑，将手中的钥匙扣还给了张光华。

    “掌柜可曾看出这是何方宝物？”看到掌柜如此失态的反应，张光华也是心中一喜，在手中一边转着钥匙扣一边问道。

    “某不才，看不出，但见此物入手沉重，光彩异常，定非凡品无疑了。”掌柜如实答道，说实话他刚入手这件珠宝就知道捡到宝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此物拿下。他给站在一旁的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小二立即进屋端了两杯茶出来。

    “来，我们坐下详谈。”掌柜邀请张光华和牛蛋入座，静待张光华发话。

    张光华揭开茶盖，轻轻抿了两口，开始了满嘴跑火车：“说实话，这是我从海外带回来的泰西皇室宝物，虽似银似金，却比金银更为珍贵，不说材质，光从做工来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他将钥匙扣向掌柜移过去一点继续说都：“掌柜你看，这个类似剪刀小物件是由四块宝银打制而成，光打磨抛光就花了十多名工匠几月的时间，而且它的作用更为奇妙，掌柜你将手伸过来。”

    掌故迷惑不解，不过还是伸出了手。张光华忍住恶心抓住他的手，用指甲钳将他五个手指的指甲都一一剪去，完了还用锉子给他磨平。

    掌柜抽回手，仔细摩挲着指甲，指甲圆润光滑，一点也不扎手。

    “妙！妙！真是巧妙！”他连说了三个妙，显然还没料到这个宝物竟然还有这项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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