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从莫沉的表情里读取更多想要的信息,奈何莫沉连眉毛都不曾晃动,仿佛只是在看无趣至极的故事。
两个字从莫沉的嘴里吐出,他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
“时间?”
“五天内。”黑袍人的话也显得干净利落。
呲的一声!纸条被撕成两半,莫沉来到墙边的烛火处,将纸烧成灰烬后便朝着原路离开。
“五天后,我会再来。”他的声音随着身影渐渐消失在这间大厅内。
待到莫沉离去,大厅里不知何时,凭空又多出一人。
“他不过刚踏入修行之道,会不会有些牵强,毕竟对手很可能已经踏入二品之境。”
黑袍人说道:“我本来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那家伙却是闷声不吭地应下。”
“罢了,如果他连这关都过不了,想必老板也不会在意。”
……
再次回到地面,莫沉倒是有种重见光明的感觉,即便他知道白天行走的未必是好人,晚上行走的也未必是坏人。
给他的时间实在有些太少,不是杀人的时间,而是修行的时间。
根据那张纸条内的内容,对方很可能是有二品之境的修行者保护。
他本可以拒绝,但并没有那样做。余叔走了,自己又被人盯上,只能让赌场背后的人重视自己,即便只是虚假的靠山,他也想让那些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对自己有些忌惮。
在莫沉脑海里,在城南赌场砍下数不清赌徒手的人,却比暗地里做手脚的人干净得多。
砍手与戒赌,前者往往是为了达成后者目的手段或是警告,而一个赌场却是在教人戒赌,这才是莫沉选择此地的原因。
从城南回到西陵院的路途不算太远,但莫沉却走了另一条路,他决定先回渭河边的小屋,将七色莲搬走。
这种花本来就罕见,而认识它的人更加稀少,所以平时倒是毫无顾虑地将花摆在窗台前。但此时无论是出于安全,还是出于有利于修行,都应该将花移到新住处。
在路上买了些茶叶和书籍,茶是买给自己的,书是给那个女人看的,一个姑娘居然喜欢看书打发时间,却也是让莫沉稍微惊讶了一阵。
回去的路九曲十八弯,莫沉心底倒是有些忐忑,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反正总是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多次回头,甚至故意绕远路,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最后只能放弃,沿着渭河边,一边望着流水,一边前行。
然而来到熟悉的小道上,莫沉的心扑通一下,像海里掀起波浪,不停地翻滚。
窗台上,空空荡荡,就如此刻莫沉的心,都被挖空了一般。
果然还是来迟了一步,莫沉望着门边一张不起眼的树叶,那是他出门后特意夹在门顶缝隙的,如今却落在门外。
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屋内外的温度差距并不大,恐怕自己再早半天回来,就得碰见这偷花贼了。
他猛地在屋内转了一圈,一切如旧,但偏偏那盆七色莲被搬走,看来是遇到识货人。
他没有说话,像门外那棵顽固的老树,只是倔强地站在原地,望着渭河东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