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从来也不曾有这个福分。在京海市别说敞开了给你看,你就是不经意间溜了哪个女的一眼,马上便会遭来一顿泼骂。柳婶青睐自己,应该是这个贵族身份起的作用。这当然不能说柳婶势利,这是人性的弱点。来自上流社会的人在底层人面前,总会更受欢迎一点。还是贵族好啊,相比过去那个棚户区的草根身份,那个想媳妇都快想疯的卑微身份,如今的潘小闲有些飘飘然。
柳寡妇见夸,眸中掠过惊喜色,一脚把他揣向浴室,笑骂:“嘻嘻油嘴滑舌,你也学会拍马屁啦。洗澡去罢,水都凉了!喂,我家没男人的衣服,你先穿我的罢,嘻嘻!”
潘小闲洗澡出来,穿着柳寡妇洗旧了的碎花睡裤进屋,因为不合身,裤脚在小腿肚上垂吊着,看去极是滑稽。柳寡妇定睛一看,差点没笑岔了气。半晌才招呼他坐下,只见茶几上摆了一碟花生米,一瓶白酒。柳寡妇洗了两个杯子,笑问:“能喝不?”
“能喝一点。”
柳寡妇满上两杯,举杯说:“这顿好睡,你气色好得多了。男人生来是带棒的货,不喝酒怎么能叫男人。来,喝了这杯酒!”说着一饮而尽,潘小闲眼见妇人一大杯酒下肚,面不改色,不由得敬佩。也端起杯,喝得见底。柳寡妇见状,上来添酒,笑道:“嘻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人人都说你天天拿刀动杖,想揍人。今日一见,我看不是那么回事,原来都是些嚼烂舌根子的。我瞅你比我都正常呢!”
潘小闲想不到这柳寡妇见识非同一般,再看她时便亲切了许多。喜道:“多谢,婶子把我当正常人看,太好了!有些人就好这口,唯恐天下不乱。只要是自己无关的人,出了事他就乐,没事乐他也要编着乐。我是习惯了,不理它就是。”提起这个,柳寡妇不由得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开了话匣子,两眼发红道:“老娘平生只有一怕,最怕人造谣。我跟你一样,也吃那些乱造谣,坏了名声。想来你也晓得,我嫁过三个男人,一个是得病死,两个是马上风。第二个,是过洞房夜横死的!村里人便说我克夫,还说甚我长了夺命钩。哪个男人碰了我都会命丧黄泉!好家伙,谣言一出,别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下子再没男人敢要我了!名声坏了,想嫁都嫁不出去!唉,一个妇道人家,终归要个男人依靠才行,不然就会受人看轻,被欺负!不说了,喝酒——”
呷了一口酒,潘小闲愤愤不平的骂道:“甚么夺命钩,这种话也有人信!婶你还年轻,不要丧气,有日自有适合你的男人出现!我觉得婚姻天注定,有个伴是好,没有也要活得快活自在!别人的闲言碎语,只能当个屁,放了就是了!”
柳寡妇醉意上来,斜着眼对着潘小闲瞟了又瞟,吃吃笑道:“到底是文化人,就是有层次!我柳月眉打小家里穷,读不起书,生平最敬的就是文化人。文化人就是拍马屁,那拍得也有水平!嘻嘻马屁精,我问你话,你要老实说。都说我长了夺命钩,你信么?”
潘小闲正色答道:“我以人格起誓,我不信!”
“嘻嘻你是谎话精。老娘才不信你的鬼话哩!哎哟头要爆了,我得困觉去!”柳寡妇摇摇晃晃地到床前一倒,便睡了过去。潘小闲上前帮她脱了鞋子,盖好棉被。蔸眼见地下早打好了地铺,便熄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