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养心殿的门,便有高玉点头哈腰地送出来,靖柔无奈一笑,对他说:“皇上的气还未消,你这么殷勤地对本宫做什么?你的主子是皇上,可别忘了!”
高玉更是卑躬屈膝道:“此时此刻能进养心殿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后宫第一人!”
“可是不要脑袋了!”靖柔对于高玉的吹捧一点也不欢喜,她是有使命在身,可是她不想自己还没等到那一天,便没了性命。前朝若不是有她姑母在,乌拉那拉家族早已败落。今朝她是娴妃,虽没有皇后之尊,可是有太后宠爱,手握有协理六宫之权,也算是给她的家族增了光,添了彩吧!
世上所有的巧合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天意,一种便是人为。恰如今晚浓妆艳抹要进养心殿的妙蝉而言,天意还是人为就不得而知的。她自己本就是无时无刻不在邀宠的,故而对于她的举动大家都在预想之中。更多的人还在心里谢了妙蝉两句,若不是她主动送上门,谁知今晚被翻牌子的会不会是自己?
对于弘历这种坐拥天下的男人来说,遇到了无法征服的事儿就会耿耿于怀。特别是在女人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主动送上门来的美丽娇艳风情万种的妙蝉,弘历自是把持不住,所有积压下来的无法征服的挫败感,在妙蝉一点点的褪去衣衫的时候,得到了填补。他打横抱起坦胸露怀的妙蝉,他粗鲁地扯开她的梅色织花寝衣,他暴虐地吻住她的唇。
他的一切动作,都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可是这些动作在妙蝉看来却是弘历把持不住地爆发,她勾魂摄魄地抱住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她浓烈地回应着他的缠绵之吻,她娇喘连连地呐呐自语:“皇上……皇上……”
正是那晚回宫后,倾暖却破天荒地站在那里掉了眼泪。玲珑看着倾暖这样,也不敢再笑,只得自己抿了嘴巴悄悄地关门退了出来。原来她的景阳宫里有这么美的东西在。窗下有月光洒下来,微风吹动窗下的梨花形状的风铃,玲玲作响。她缓缓走了两步,伸手握住那在风中飘动的纱帐,淡淡的梨花香气在她的鼻尖萦绕不散,那掺了月白色的纱线,那勾勒了金色镶边的慢慢绽放的梨花,栩栩如生。
再看到这样精致华美的纱帐的那一瞬间的时候,她的眼泪就自然而然地落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临睡之前,花意拿来了药膏来给她擦拭身上的淤青,她还是愣愣地盯着屋内的纱帐,眼睛一眨不眨。玲珑要去关窗,倾暖这才突然说:“开着窗子吧!我想开着睡!”
玲珑担忧地收回了要去关窗的手,劝道:“小主还是关上睡吧!”
倾暖没有回答她,花意收拾好了药箱之后,转头对玲珑使了使眼色,玲珑便丧气似的垂下了脑袋,撅着嘴巴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花意轻手轻脚地放下暖阁内的纱帐,出了门到了廊下。正好一阵风吹来,窗下的风铃再度响起,吸引了花意的视线。她侧头去看,只见红色雕花窗子下边露出了三两个梨花花瓣形状的铃铛,月光给洁白的铃铛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颜色,极美。
不同于景阳宫的朦胧月色的静谧之美,养心殿灯火通明。
方才刚刚夸赞过靖柔的高玉,此时此刻盯着养心殿发呆,其实他那是愕然惊异的表情。如果说在皇上的雷霆之怒下可以走进来又不被训斥地安然走出的人是后宫第一人,那这个时刻能够走进养心殿侍寝的女人应该算什么?
突然一声巨吼把高玉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他忙拉着一边的陈进忠问:“方才皇上说了什么?”
陈进忠无奈地撇了撇嘴:“皇上说滚你没听到吗?又走什么神儿?”
声音似乎还没落地,便有轿子匆忙地停在了养心殿门前,奴才们不敢再去看忙背过身子站在阴影处。妙蝉裹着单薄的斗篷,发髻凌乱地从养心殿跑出来。春桃见此情景,自是吓得忙伸手去扶,等俩人坐上轿子,春桃在外听到了轿内的凄惨的哭声。偏偏这个时候,前头有人来说:“春桃姑姑,前头是贵妃娘娘的轿子,咱们靠边停吧!”
轿内的人儿猛然一下掀开帘子,惨白的脸颊上都是泪水,黑色发髻凌乱地贴在脸上,鬓边的簪子摇摇欲坠更显狼狈,她从轿子内伸出手,一把抓着那小太监的领口,一手朝他的脸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凭什么给她让路?她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