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既是在与一头三境妖兽说话,也是在与一名行凶的狂徒说话。 若论修士之间的斗法,駮马已败;若论近身格击,则近身的不能再近身了,双方已经贴在了一起。虎娃说话时可没有放松警惕撒手的意思,因为那駮马仍在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虎娃的掌控。
这时虎娃扭头看向了畋猎园林的方向,从来那里走出来五个人和一辆车。车很华贵,上面有座位,座位旁还放着一头被猎杀的熊。熊尸侧卧,胸前那道月牙形的白色皮毛中央有一个圆形的血洞,应该是直起身子扑击时被駮马以尖角刺杀的。
此刻车上并没有套着马,车身两侧有铜环,有两位身强力壮背着弓箭的武士,拉着铜环将车拖出山林。车前方站着两名妙龄女子,衣着华丽,但看神情姿态显然是中间那名少女的侍女。中间那名少女身着红色的长裙,平常很少能看见这么鲜艳的服色。
她身上披挂或佩戴着很多虎娃以前从没见过的饰品,年纪看上去也只有十五、六岁,也算是可以结亲持家了,还是少女的形容。她的肌肤很白嫩,仿佛吹弹可破,此刻小脸蛋却显得红扑扑的,可能是在山野中游猎跑热了,或者是觉得很兴奋。
隔着田野,车没有办法过来,一行人就在田边的疏林外站定。有一名武士低声道:“君女,您快让角将军住手,它差一点就闯大祸了!”
那红衣女子却说道:“闯什么祸,不就是追一条狗吗?要是真追上了,不管是谁家的狗,赔就是了!……我还用叫它住手吗,它都被人抓住了!”说着话她又朝这边喊道。“角将军,你怎么连一条狗都追不上啊?居然还让人抓住了角、动都动不了,看样子今天是碰到对手了,快认输吧!”
听见少女的喊话。那駮马不仅没有低头服软。反而目露凶光猛低头奋力向前一顶。虎娃暗叫一声不好,方才駮马想把他挑向天空。可是怎么也甩不脱,此刻则变了策略,将全身的重量都撞了过来,全力向下压。想把虎娃顶翻在地以独角刺穿。
更要命的是,駮马在这个时候竟施展了天赋神通。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的近身格击了,如果仅是较量高下则不可能如此,离得这么近还要发力施展神通,必是生死相搏。这可不是两个小孩在打架啊,双方的手段皆威力惊人。
駮马是一种罕见的神奇异兽,那支亮银色的独角便相当于它天生的法宝。虎娃用手扣住了独角令它施展不得变化。便是降服对方的姿态。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駮马还要发狠动手,独角突然银光暴射,带着噼啪乱响的丝丝电光爆裂声。虎娃的一只袖子当即就碎了。
他也来不及做别的反应,駁马低头前撞,他便向后踏出一只脚站稳,运足开山劲紧握独角奋力向天空一挥。駮马前腿弯曲蹬地发力,虎娃则顺势蹲下并用力压住它的独角,以它的一双前腿为支点,将它整个沉重的身子都撬了起来,然后奋力挥了出去。
駮马四蹄腾空越过虎娃的头顶飞向山坡,就听咔嚓一声,它额上的那支独角从颅骨部位被连根折断了,沉重的身子摔了出去压倒了一大片灌木,躺在那里再也没有爬起来,四蹄还在不停的抽搐。
虎娃又缓缓的站直了身体,伸左手扶住了右臂,右手中还紧握着那支连根折断的兽角。一尺长的兽角从虎口直至肘侧仍紧贴在他的小臂上,犹散发着丝丝电光,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轻微暴响声。
駮马的独角被人抓住,又听见那少女的话,或许是认为这是一种奇耻大辱。它的独角猝然暴发电光,就是想把虎娃的手给震开,好顺势顺势将之顶倒在地上。而虎娃也真够犟的,或者说他将对手最大的威胁判断得很清楚,自始至终都没松手。
血肉之躯如何抵挡那电光神通的贴身侵袭?虎娃当然也运转了神通法力,在这种情况下其他的手段也用不上,就是纯粹的炼器之法,瞬间包裹了这支奇异的长角,束缚它的灵性妙用不得暴发,等于虎娃所有的法力都击在了这支长角上。
将駮马的身体挥出的时候,虎娃也没敢松手,结果硬生生将这支独角完整的给掰了下来,相当于在截取天材地宝的同时,已经运用了炼器之法。单纯这么看,虎娃实在太凶残了!自古以来,曾有很多人取妖兽原身之物打造法宝,但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谁直接在**上炼器的!
虎娃倒不是故意如此,以当时的情形,也只有这样才能抵挡那駮马凶残的神通侵袭。虎娃可不仅是掰断了它的一支角啊,强大的法力穿过顶门透体而入,瞬间简直就相当于神气血脉感应相连,将它的元神都给击散了,表面上却看不出其他的伤口。
再看那头倒在灌木丛中的駮马,蹬腿抽搐了片刻便不动了,脑门正中央有一个边缘焦黑的洞,环生在角根周围的那一丛鬃毛也焦糊了一半,另一半则化为了飞灰。这个一寸方圆的伤口并没有流出血迹,中央却露出白森森的颅骨。
虎娃也不是一开始就想杀了它,早上出门时心里想的还是收服这头罕见的异兽。可是駮马在斗法中已被降服,还要发狠使出那种要人命的手段。若是换一名修士恐怕早就被顶翻在地、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那几乎是无法防备的。
虎娃闪念间折断了独角、摔出了兽身,便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也是一言未发。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实在无法开口,全身上下喉结都没法动,差点连心跳都骤停了。那兽角发出的电光不是有多近的问题,而就是紧贴着他的身体。
从手臂到全身,虎娃感到一阵阵麻痹,奋力会出駁马后,神气法力一时也难以运转,就连筋骨肌肉都控制不了。仿佛那丝丝电光还在体内游走侵袭。而从右手的手心一直到肘部,整条小臂内侧传来钻心的刺痛,就似被利刃割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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