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势力,巩固了在中原之地的统治,但对南方各部的形势掌控也感到力不从心。非是重华无能,而是时运如此,国力的衰退催生和暴露另外很多问题,只要水患一日不去,就很难根本解决,甚至会日渐加剧。
而重华想做的,就是力挽狂澜之天子。他成为天子后极力保全帝尧的一世贤名美誉,何尝不也是表露了自己内心中的追求,他要成就超越帝尧的贤德业。
所以他任命伯禹为治水之臣,首先就要解决南方大江流域问题。否则先治理大河流域,却放任大江流域的形势糜烂,会催生炎帝旧部的更多不满,甚至会导致中华分裂。假如真是那样,重华不仅不能留下万世贤名,亦有悖他这一生所求。
中华各部的问题,不仅有炎黄融合的大趋势重新反复、联盟有被洪水撕裂的危机;在各个部族的内部,同样也有上层贵族与底层民众之间越来越尖锐的冲突。如果各部君首得不到所属部众的拥戴,对于天子而言也是很危险的趋势。
承受苦难者,绝大部分都是各部底层民众,他们将心中的怨气也指向了部族高层。以君首为代表的各部高层可能确实做得不够好,但在如今的形势下,很多事情的确也很无奈。伯羿在陇西平原遭遇刺杀,就同时反应了这两种冲突趋势。
有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部族都卷入刺杀的伯羿的事件中,这是在破坏帝尧挽回局面的企图,使中华各部之间的分化趋势进一步扩大。
伯羿在各部君首眼中是一柄悬于头上的利刃,可是在各部普通民众眼中,伯羿却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甚至是挽救他们的恩人。
就拿原九黎五大部来说,各部君首都有点怕伯羿,但其部众大多都是尊崇伯羿的。就算有君首参与了刺杀伯羿之事,恐怕也不敢让自己的部众知道。而另一方面,五位君首都是尊崇天子重华的,但部众的心思就未必了。
重华要想成就一世贤德功业,就必须化解这场危机,收服各部之民心、完成炎黄旧部的彻底融合。于立力挽狂澜之功,须有力挽狂澜之人,如今最适合的人也只有伯禹。而伯禹又何尝不清楚形势,他要治理大江流域的水患,就必须得到炎帝旧部的一致配合。
伯禹如今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说服大江下游各炎帝旧部,让他们再度迁徙。可是各部民众间已有一种声音,天子任伯禹为治水之臣,而伯禹提出那样的治水之策,就是要不利于原炎帝旧部,他们不愿意主动配合天子之命。
各部君首表面上领命,与部民万众真正愿意从命,实际执行的效果可是天差万别。伯禹将给大江下游带来的,是一场更大的洪水。
迁移是民众自己的事情,若是君首领命之后,很多部众却没有撤出危险地带,一旦造成了惨重的伤亡,承受责任的可不仅是伯禹,各炎帝旧部甚至有可能联合起来反叛。在如今的形势下,伯禹仅凭中华治水之臣的身份或可命令各部君首,却无法真正号召各部万民。
万般无奈之时,伯禹想起了一件事。卢张大人曾在巴国的朝堂上见瑶姬出示过一件东西,就是当初炎帝号令各部的信物。又在虎娃的指点下,伯禹来到炎帝仙宫求取炎帝令,而瑶姬则让他自己登上神民丘。
待伯禹说明来意,瑶姬微微一皱眉头道:“如今已不是炎帝当朝,你拿着炎帝令,企图去号令炎帝旧部,所行与当年姜尤又有何区别?”
姜尤就是蚩尤,当年蚩尤并没有得到炎帝令,但他率领自己的部族反叛轩辕黄帝,并一度自立为炎帝。如今伯禹身为黄帝之臣,却拿着炎帝的信物去号令原炎帝的旧部,这可不是玩笑的事情,分明有谋逆之嫌!
伯禹解释道:“非是号令,而是招抚。如今大江两岸有流言,说中华天子命禹治水,将不利于炎帝旧部,更有人托炎帝旧部之名,企图鼓动民众抗命。我持此令在手,不为号令各部君首,只为招抚各地民众、肯听我解释治水之策,使流言不攻自破。”
瑶姬看着他,意味深长道:“伯禹大人倒是真有胆色。”
伯禹坦然答道:“炎黄皆为少典之子,应相扶而处不分彼此,黄帝之臣持炎帝令招抚民心,与各部共商治水之策,有何不可?”
瑶姬神色很复杂地点头道:“伯禹大人若能成功,此令再无所用,就不必还给我了。”
这话什么意思?伯禹方才已流露他的志向,借治水完成炎帝部族的彻底融合。如果他真能够成功,那么这枚炎帝令牌就没什么实际用处了。这本是一件在特殊情况下可能会挑起中华各部分裂冲突的东西,但也能发挥弥合裂隙的作用,就看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去使用它。
若彻底抚平了炎黄旧部之间的裂隙,真正做到了相扶而处不分彼此,那么炎帝令也仅仅只是一件历史遗物而已。听瑶姬的意思,并不仅是将炎帝令借给伯禹,而是直接送给他了。
伯禹下拜道:“炎黄子孙,皆应谢瑶姬仙子。”
瑶姬却摇头道:“他们该谢的人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若治水能成,治世亦能成,炎黄子孙皆应谢您伯禹大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