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舅舅却将那贱婢视为禁脔,沉溺于魅惑,难怪家中知情者皆看那妖女不顺眼。
若那贱婢只是一名普通女子,府中买一奴婢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她偏偏是出身南荒蛇纹族的妖女,竟为丁弓氏一族招来大祸。……舅舅就是不听劝,若不是他为妖女所惑,早做处置,哪能有今日之事!”
骁阳沉声道:“你如今也应该清楚了武夫丘与蛇纹族的渊源,无论怎么说,有人劫持蛇纹族女子,你舅舅身为国工却知情不报,甚至与之同流合污、买下蛇女收为禁脔,这就是犯了大忌,参与者皆有牵连。
你责怨她为何偏偏是南荒蛇纹族女子,而其人出身如此,这怪不到她自己头上。就算她是人间普通女子,你舅舅从凶徒手中买下被劫持之妇,亦有同谋包庇之嫌。他身为国工就算没能当场缉拿凶徒,也应上报城廓。”
小环夫人似咬牙下定了什么决心。探过身子压低声音道:“夫君真的要为了一个低贱的妖女,将丁弓氏一族推向灭族之祸,自身也要受到牵连吗?我舅舅被那妖女迷得神魂颠倒,难道你也对她有什么企图,这些日子已受其惑?”
骁阳的拳头已经握紧了,脑门上青筋直跳,却强自压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环夫人:“若夫君不是受妖女所惑,想在我舅舅获罪之后、自己留下妖女另有企图,那我就放心了。此祸事不是不可以消解。有些话,不知夫君想不想听?”
骁阳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道:“你来就是有话想说,那便说罢。”
小环夫人:“有人指认阿南为蛇女,请问可有证据,又是否当堂验证?”
骁阳微微一怔,反问道:“你这是何意?当时情形你定已打听清楚,未及当堂验证、此事也不便当堂验证。但那人既敢指认,就有把握不会搞错,阿南本人就是证据。国都那边自会派高人验明。”
小环夫人松了口气道:“那就是还来得及!指认者只是声明那贱人是蛇女,口说无凭,尚未当堂验证。只要阿南不见了。世上再也找不到她,谁又能肯定她就是蛇女,此案便是查无实据。
到了堂上,我舅舅完全可以反告对方收买人证、故意栽赃,事后那贱人却悄然逃走,令我舅舅有口莫辩。此案查到最后,只要阿南不到堂,便无法确定证据;而彭铿氏大人府上的事情。必然也能翻过来、定那人一个诬告。如此一来,我舅舅也就没事了,丁弓氏一族亦能保全。”
骁阳的脸方才是黑的,现在已经变白了,从牙缝里出声道:“阿南怎会莫名不见呢?”
小环夫人突然又起身跪下道:“夫君,你可能认为那妖女可怜,但一个贱女子,和你的姻亲之族孰轻孰重。相信你自有掂量。她就住在我们府上,这便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做得干净,让她尸骨无存,此事便能不了了之。既可保全丁弓氏一族。也能让你不受牵连,更不致使国君与彭铿氏大人难堪。”
骁阳无语好半天。才沉声道:“这些话,都是你舅舅教你说的吧?”
小环夫人低头道:“不论是谁想的办法,夫君只看有没有道理。若想永绝后患,就不能犹豫了!”
骁阳抬头望着屋顶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杀人灭口,好狠毒的计较。将我也牵连进去、犯下杀身之罪,便不得不与之同流合谋、彻底掩饰此事了。”
小环夫人颤声道:“这对夫君你,也是明智之选,不仅可救丁弓氏一族,还能挽回国君与彭铿氏大人颜面,仅仅只须除掉那个贱人。”
骁阳又喘息良久,这才缓缓开口道:“小环,我当初只是村寨中的普通农户,父母早亡默默无闻,只因过继给大俊叔父为子,受国君器重得如今富贵。以我的出身和当年见识,对家事本无什么非分奢想;你舅舅贵为国工,丁弓氏又是城中大族,他登门提亲时,我族中长辈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你入门之后,这些年来虽然性情差些、安排府中诸事颇有脾气,哪怕当着仆从的面,也不在意给我脸色呼唤指使,但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你毕竟是我的夫人,我凡事容让些也没什么。
听你方才之言,当初确不清楚阿南之事的内情,而且已嫁人出族,应与此事无涉。可是今日你已知晓了内情,却不知避嫌,跑到我这里央求并转述丁弓注的毒计,这是断不能容的。”
小环夫人抬头泣声道:“夫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要恩断义绝……”
骁阳已然挥手下令道:“来人,带夫人回去!此案未查明之前,不得让她再出户半步。”然后不由分说,便命亲卫将小环给带走了,送回后宅暂时软禁,不让她再有机会参与任何事情。
空无一人的大堂中,骁阳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起身走了几步,突然跪拜道:“主君,诸位尊长,骁阳有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