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个公冶崟嵘是个爱朋友的人,上至公子哥儿,下至败夫走卒,朋友不谓不多。他为人豪爽,还得了个“小邝王”的称号。
邝王是这异界古时候的孟尝君,同样号称有食客三千。
可惜与公冶崟嵘攀交的绝大多数都是酒肉朋友,一旦公冶崟嵘败光了家财,谁还认识你是邝王君?
当然也有些真心的朋友,他们都是些苦哈哈,吃公冶崟嵘的,住公冶崟嵘的,甘当公冶崟嵘的小弟。这些人乍看很不厚道,可是在公冶崟嵘最潦倒的时候,却不离不弃,甚至公冶崟嵘父母的丧事都是他们一手包办的。
这些人才是公冶崟嵘最真的朋友,他们就是江风钰这帮人。此次公冶崟嵘死而复生,江风钰等人亦是真心欢喜。
现在的公冶崟嵘也是个爱朋友之人,他渐渐发现以前那位同名同姓同一个身体的仁兄,其实并非一无是处,起码视朋友如命这点,是值得欣赏的。可惜做得太过,就不值得肯定了。
公冶崟嵘将宅子转了个遍,除了几张硬板床,别无他物,真正称得上是清贫如洗。
回到前堂,望着院子里繁叶落尽,孤零零的老槐树,公冶崟嵘长长叹了口气。这棵老槐亲眼见证了公冶家兴衰荣辱,和着公冶崟嵘一同在寒风中叹息。
江风钰等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落寞,公冶家的衰败多少与他们有些关系,至少在公冶崟嵘败完家财之前,没能好好劝住他。
如今见公冶崟嵘大有悔意,众人不免心有不安。
公冶崟嵘仿佛知道众人的心思,却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反而露出豁达的微笑,拍了拍身旁江风钰的肩膀,给大家一个鼓励的眼神。
众人心头一暖,跟着这么一位重情重义的大哥,这辈子没有白活。
众人正沉浸在伟大的友情中不能自拔,忽闻公冶崟嵘大叫道:“mygod!不是吧?!”
众人吓了一跳,就见公冶崟嵘急冲冲地往外跑,也不知大哥突然间又有哪根经不对劲了。
公冶崟嵘心急火燎地往外跑,偏偏被七崽子挡在门口,他想往左边绕过去,七崽子存心跟他作对似的,也跟着往左边挡;他往右跨,七崽子也往右靠,总之就是不让他出去。
如此反复再三,公冶崟嵘被气得双目通红,怒发冲冠,空气中瞬间充满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场。七崽子知道自己又惹祸了,哭丧着脸,刚想解释两句,蒲扇大的巴掌已夹着劲风绝情而至。
只闻得“啪”的一声清脆声响,七崽子受伤的瘦小身子如划过天际的呆鸟,华丽丽地摔在院子当中,击起满地的枯叶翩翩飞舞,煞是壮观。
七崽子但觉一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半晌,捂着肿得老高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大哥啊,我……我是让你来着,不是存心挡着你啊!”
七崽子弱小的心灵在滴血,大哥是好大哥,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
七崽子在那里凄凄惨惨戚戚,然而其他人却直接选择了无视。再受伤的七崽子都已引不起大家的同情心,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厮自作孽无数次,能活着,老天已是瞎了狗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