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投射出一个个,一座座落寞的背影。我穿梭在这些背影之中,像个落荒而逃的受难者,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眷顾,只能一个人一直走着,一直走下去,走向看不见的尽头。心底爬满了荆棘,枝条上全是荼毒的刺,撑破了我的心房,茁壮成长,枝繁叶茂。再也回不去了吗,我也不知道,也想不到,只是这样走着,逃离着,没有其他选择,哪怕遍体鳞伤。
回到家以后,我再次陷入了昏睡,全是时而浓烈,时而绵柔的梦。醒来的时候只感到酸软的身体和肿胀的眼睛,眼神失去焦点般地看着天花板,只有家具的投影,看也看不清楚,于是就闭上眼睛,再次陷入了睡眠。
我完全醒来的时候,齐诺坐在我的床边,温柔地捏着我的手,手指在我手心里来回摩挲着,掌纹被他划得阵阵生痛。我看了一眼齐诺,依旧是温柔的面容,好看的轮廓,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是齐诺呢,一定是在我的梦里面,梦里面的齐诺才会这样一如往昔的温柔和体贴,像是一贴膏药,牢牢贴在心房上,传递着体验不完的热量,想到这里,眼泪又流了出来。齐诺这贴膏药已经彻底的腐烂殆尽,连麝香味都闻不到了。
但是我闻到了烟草的味道。
一根沾满烟草味的手指在我的眼角一点点帮我拭去涌出的液体,不厌其烦,动作轻柔而缓慢。
我再次睁开眼睛,努力让视线对焦,落在齐诺的脸上。齐诺满脸心疼的神色看着我,就和梦里的一样,温柔而熟悉的味道。我心头一酸,眼泪就又涌了出来。
齐诺被我吓住了,赶紧上来拥着我,摩挲着我的脊背,然后一张一张揪扯着床头的抽纸,帮我擦着眼泪。我靠在齐诺的肩膀上,棉质的衬衫压在脸上,散发着皮肤气息,熟悉而甜腻。
“对不起,我这两天公司太忙了,一直没来看你。”齐诺的声音在耳膜上轻柔的摩擦着。
我刚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就哇得一声又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的。鼻涕眼泪,一把一把抹在齐诺的衬衫领子上。看到衣领整个湿掉以后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齐诺。
久久地盯着齐诺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墨黑的眼珠,柔软细长的睫毛,有力的眨动,眼神温柔而细腻。我的手挂在齐诺的脖子上,当做若无其事的贴紧了齐诺的脉搏,我没有看到预期中的慌乱眼神还有紊乱的心跳,一切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变化。
倒是我的心,忽上忽下地跳动起来,像要窜出来一样,全身上下跳动着燥热的气息。我送开齐诺示意我要去上个厕所,齐诺起身避开,为我披上了一件外套。我的心像被千把刀划过似的,不知道齐诺的温柔来自于哪里,这样源源不断,这样让我无法抗拒。我真想立刻扑到齐诺怀里,狠狠地咒骂自己不该这样猜忌和怀疑着你。
猜忌就像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在空气里四处游走,不小心被吸入,就会在心里种下坚硬的种子。被热腾的血液滋润出嫩芽,被心头阴郁的光线照射出枝叶,最后盛开出妖艳的花朵,梗生在我和齐诺之间,花期无限期的长久,好像永远不会凋谢似的。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老妈坐在客厅里面看着电视洗着菜,心里不知道乐个什么劲,脸上都要生出花了。看到我出来,赶紧站起来,把手在围裙上面擦干净,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拉着我往厕所冲。转头看了一眼客厅,贼兮兮地合上了厕所的门。
“齐诺真是越长越俊了呢,你有没有去见过他家长呀?”
妈妈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缝,在我耳边悄悄叨唠着,我瞬间感觉自己就要缺氧晕了过去。
“没有!,妈,你出去,我要上厕所呢!”
“哎呦喂,上厕所怎么了,你妈又不是外人,看你上个厕所怎么了?”老妈铁了心要和我干上了,一个侧身就把门给堵住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夏天,我和你说清楚了,人家齐诺可懂事了,今天过来还给我带了好多水果和补品来了,你要是见了人家父母,也要懂点事,客气一点,知道啦?”
“什么?你还收了齐诺的东西?”
“这有什么,女婿给丈母娘送点东西,又怎么了?这叫什么,这叫天经地义!你这个孩子就是不懂事!”
老妈气势磅礴地站在厕所门口对着我挥斥方遒,我只感到耳膜一阵一阵的嗡鸣,头要裂开了。这就是我的妈妈,见到铃铛就和自己闺女一样,见到齐诺就和自己亲儿子一样,怎么看怎么顺眼,老妈不会知道,他们一个人在我胸口狠狠得桶了一刀,一个人在刀上涂满了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