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睛肿胀得让我看不清那一层液体下到底汹涌着什么样的暗流。只能隔着介质感受它翻起的浪击在什么东西上发出绝裂破碎的声音,让我们彼此深深绝望。
“嘿,我和你说,我昨天去新都面试了,上次从你那儿顺的那包,给我倍儿长脸!”
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用力的我生痛,痛了好几秒,我才憋出这么个破话题。不过看着铃铛瓷白的脸颊,我还是感觉一阵又一阵无力的苍白也浮上了我的脸庞。我努力咽了几口口水,在铃铛身边坐了下来,一把拉过铃铛的手,像小冰块似的冻的我心尖颤了颤。
“面试还顺利么?”
在我还揪心揪肺编词的时候,铃铛低着头轻轻发出了声。
“可顺利了,你那包往我这手上一跨,我这气质在往哪儿一坐,一排面试者就当场逊掉了。”
我捏粗了嗓门绘声绘色的和铃铛侃着,说到一排面试者的时候,手还笔画了一下,一肘子打到旁边坐的人。好像不怎么疼么,是不是打到脸了,我暗想不好,感觉自己凌乱了。赶紧想着齐诺的样子,把自己的脸揉成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转过身去。
“抱歉,打到你了。”
我诚恳地说,说完又觉得十二分的不对劲,好像表述上少了点诚意,于是我赶紧站起来腰就弯了下去。
“真的十分抱歉,您没事吧。”
这时我才抬头仔细看了看一直坐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完全一张素颜的脸蛋,却更显得更加精致耐看,眼神和铃铛一样空洞朝着我的方向,像要把我看穿一样。短发凌乱的散过了耳垂,穿的很简单,衬衫,线衣,牛仔裤。虽然不知道她的职业,但是俨然一副和气质不搭调的打扮,还略微显的有些狼狈和臃肿。我再次凌乱了,愣愣地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不会是给我打傻了吧,手心开始不停的冒汗,摩擦一下,一片水渍沾在了衣角。
“都坐到这儿来了,还摆什么谱呀,想摆给谁看呢?”
我的神,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铃铛抬手把包往我坐的椅子上一撂,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和铃铛认识有快10年了,从初中一路乐呵到大学毕业,她那火热的性子,不遇到点麻烦,她就特不自在,只有遇到麻烦才能把她平日里偶尔被迫矫揉造作的恶心劲彻底点燃。铃铛的最大优点就是什么破事都是一片雾,一把火就全部烟消云散了。面前的女子依然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身后,白墙在她的眸子里清澈的映了出来,当然还有显得少许扎眼的我。铃铛似乎也被这阵仗灭了些气焰,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静止在那里,像是一个不存在的空间,与周围完全隔断了开来,没有声响,没有景色。一个傻站着,一个傻看着,一个静坐着。
“7号,谁是7号?”
一声高分贝的叫喊划破了笼罩在我身边的寂静,开始在幽长的走道里面回荡开来。我转过头看到一位白衣天使,应该是白衣大妈扶着远处的门框高声喊着
“7号,陆静儿,谁是陆静儿!”
白衣大妈的声音有点声嘶力竭了,吼的我有点心神不宁,也顺带让我回到了现实中来。走道中的喧嚣声,金属碰撞声,布料的摩擦声接踵而来,在我的耳膜上敲出一片片的回响,久久没有散去。正在我愣神的时候,眼前的女子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她高出我半个头样子,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些胆怯的把手攥在了身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按铃铛后来的说法,其实是一直的说法,我当时应该是一副孙子样。女人并没有正眼看我,依然空洞无神的看了看大妈的方向,然后走了过去。铃铛似乎没有让步的意思,像个女金刚一样站在哪里,而那个女人也像没看到有铃铛这个人一样,撞了上去。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上去一把拉住处在爆发边缘的铃铛。铃铛的表情又倔强了起来,一副不依不饶的气势,嘴唇愤愤的颤抖起来。我特别担心铃铛就此吼出一嗓子,那该是多么惨绝人寰的一幕啊,赶紧一把手捂住了她的嘴,硬生生把铃铛按了下来。
看你那熊样,哼!
铃铛气呼呼的一把抢来她的包,怨气十足的坐了下来。我傻愣愣地坐在铃铛边上,像个犯错的孩子捏起了衣角。突然间,感觉到了快乐,这是一个一如既往的铃铛,让我踏实,让我充实。抬眼看到墙壁上偌大的静字,我的心又晃悠悠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