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怎么这么实诚呢,说的是三月,三月二十九也是三月啊,非把自己逼到三月初九。
如今距离三月初九,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了!
所以,不管是从法术水平出发,还是从老天爷下雨的实际可能出发,南京城的百姓们,都是不太看好姜星火的。
“这国师,未免太狂妄自负了吧!”
“可不是嘛,连多等几天看看老天爷自己下不下雨都不愿意等……呵呵,这次的祈雨之事,估计悬了!”
“哎……可惜了!”
“是啊!这几日,咱们街头巷尾讨论的厉害,但是没几个人相信国师能够祈雨成功!”
“估计是陛下给的压力吧,国师总不敢枉顾陛下的旨意,恐怕……唉,这次祈雨,看来是无疾而终咯!”
“看来又要旱一个春天喽,不知何时才能下雨。”
“祈雨不成也好,皇帝本来就是被这江湖骗子给骗了,伱们还真以为他是什么世外高人啊?”
“就是,骗骗别人就算了,谁自己信了才是傻子。”
……
各种流言蜚语纷至沓来,当下似乎任何其他事情,包括松江府大规模的抗议,都无法阻止京城里的人们讨论祈雨这件事。
稀奇古怪的议论,充斥在街道两旁勾栏酒肆、饭馆客栈、茶寮画舫里面。
虽然每日里茶余饭后,大家谈论起来的焦点主角,始终是那位国师。
但是该说不说,大家心底里,其实并没有对国师报太大希望。
毕竟,国师年纪小,又没见到什么能耐,实在是让人相信不起来。
若是个七老八十的老道士,或许还有人信。
所以,这次祈雨之事,除了少部分了解姜星火计划的人外,几乎没有人整的相信国师能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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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三月初九。
天色略微有些阴沉,空气中闷热难耐,最近几天,一直是这个状态。
而天穹中乌云遮住了太阳,将阳光尽数挡住,只留下熹微的光,令气氛愈发显得压抑。
“今日没有去东郊大祀坛吗?”
驸马梅殷端坐在牢房里,抬眼看着前来探望他的朱棣,他的狱友景清,已经被提前带走了,按理说,今天皇帝最关注的事情,应该就是国师的祈雨。
虽然祈雨时间是在下午,但是皇帝也该早早过去了。
朱棣没有回答梅殷的问题,而是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当听到朱棣的话语时,梅殷的神色异常平静,甚至平静到,朱棣怀疑他早就料到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料不到呢?
这位梅驸马,一向聪明,一向骄傲,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后果呢?
“灵璧决战之后,建文那小畜生已然回天乏术,朕给了你第一次机会,用给太祖高皇帝进香的借口,从淮安借道,想着你顺势降了,朕给你封个国公也未尝不可。”
“可是你呢?”朱棣兀自冷笑。
梅殷平静道:“我让人割了你使者的耳鼻,留下嘴巴,让他回去告诉你,藩王回京进香有禁令,不遵者,不孝也。”
“朕绕开淮安渡江登基,给了你第二次机会,让你率军归降,你呢?”
梅殷振衣而起,直视朱棣:“为建文帝发丧,追谥孝愍,上庙号神宗。”
“大姐(宁国公主)跪下来求朕,朕原本答应了她,不杀你,所以给了你第三次机会。”
朱棣的双手,交迭拢在了一起,语气中的寒意,似乎都要从牙缝中冒出来了。
“但现在,朕改变主意了。”
“朕欲变法维新,强国富民,你竟然指使你在当山东学政时的学生,现在当了国子监博士的人,与几个监生秘密谋划,挑动国子监生员作乱,你该死!”
朱棣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梅殷:“朕这次要让你死的明明白白,死无葬身之地!”
梅殷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知道吗?我更恨我自己。”
梅殷抬起头来,目视朱棣,咬牙切齿道。
“我恨我自己不能遵奉先帝遗诏,锄奸讨逆!”
“我恨我自己枉受托孤军力不济,愧对幼主!”
“我恨我不能亲手拔刀杀了你这,篡国逆贼!”
朱棣恨梅殷三番五次不识抬举,梅殷他自己何尝不恨自己呢?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对方,但现实却逼迫着他活下来,并且继续存在于世上。
朱棣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挥了挥手。
“带走,朕要让你亲眼看着,国师是怎么祈雨的!让你看看,你阻止不了朕的变法!”
很快,就有人架起梅殷的两条胳膊,把他带离了牢房,梅殷临行前放声大喝。
“朱棣,你是万古不易的贼!”
“天道唾弃,祈雨绝无成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