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对于朱棣而言,姜星火能给他具体的执行办法自然是最好不过,而如果给不出来,光是给一个“庸者裁汰之法”的概念,也是极好的。
“姜先生不妨详细讲讲。”郑和说道。
姜星火微微颔首道:“庸者裁汰之法,自然不能跟庆历新政的‘明黜陟、择长官’用一个思路也就是不能光凭上司的保举与态度来决定。”
“那该如何?”
朱高煦有些纳闷,不过朱高煦如今也早非吴下阿蒙,脑子也开始跟着动了起来。
虽然朱高煦猜不到姜星火的办法,但他却能通过回顾过去的讲课内容,来寻找是否有可供参考的东西来推测现在。
毕竟,朱高煦是听姜星火讲课听得最多的,基本上是一节课不拉,而且在狱中委实待得无聊,每日便是翻看讲课记录,姜星火讲的内容,早都背的滚瓜烂熟。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朱高煦这个姜圣座下开山大弟子,当得还是挺称职的。
别管学的有没有其他学生好,好歹态度是摆在这里了。
因此,朱高煦很快从脑海中回想起了相似的内容。
那时候还是夏天。
他与姜星火第一次坐在墙边啃西瓜。
姜星火告诉他,对于绩效削藩下的某个宗室成员的评价标准,可以由上级宗室、平级宗室、下级宗室,根据包含‘忠国、孝悌、爱民、敬业’四方面的表现,来核定其在该藩国宗室成员中的具体排名来发放。
而如今已经是洪武三十五年(建文四年)的年底,根据朱高煦的了解,经过了数月的筹备,第一批次的宗室绩效,已经准备好发放名单了。
当然,这笔钱还是当初朱棣在中秋大宴上众筹的.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朱高煦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啪!”地拍了一下郑和的大腿。
“姜先生,俺或许想到了您要说的办法!”
本来张口欲言的姜星火愣了下,把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口去,转而道:“那你且说说看?”
“俺觉得。”朱高煦自信地说道,“应该是跟您之前讲的如何管理宗室成员,道理是一样的。”
朱高煦的话语听在朱棣的耳朵里,却也是勾起了朱棣的回忆。
那时候,还是朱棣第一次聆听(偷听)姜星火讲课,第一节课,讲的就是挠到了他心窝痒处的削藩之策。
如今想来,明明只是几个月,却是觉得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
不过,这也是朱棣从一个造反的藩王,骤然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后,迭加的某种理所当然的心态起伏。
此时的朱棣意识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再看自己的傻儿子,却也看出了些许改变。
朱高煦,此时收敛了一贯的暴脾气,变得冷静理智了许多,这无疑是让朱棣看一次觉得讶然一次的事情毕竟,朱高煦这个混世魔王的脾性,能被他人改变,放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朱高煦不晓得老父亲的心态,自从被姜星火揭示了未来的命运后,朱高煦更加努力地改变自己,此时他果决地开口道:“庸者裁汰之法,在确定考成法目标无法完成的官吏名单后,对于名单上的官吏,也应当采取上司、同僚、下属/百姓,来同时评价得出结论的办法!”
听到儿子的答案,朱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激赏。
刚刚朱棣也想到了第一节课的时候,姜星火所讲的这个办法。
毕竟姜星火的很多管理学的思路,其实是一以贯之的,跟着姜星火学的多了,自然也熟悉了他的理论逻辑。
“你说的非常非常好!”
姜星火发自内心地给予了朱高煦肯定。
看着朱高煦咧开嘴傻笑的样子,一缕笑意也爬上了姜星火的唇角,旋即被他抿下不见。
姜星火继续道:“庸者裁汰之法,用的正是这个上中下三层综合评价的思路,同时,负责考成的小组,也要采取包括实地调查老百姓意见、听取各方面汇报、召开裁汰会议等等方式,以考成法的定量结果,配合这些方法的定性评估,来判断一个官吏是否真的要被视为庸者裁汰掉。”
“当然了。”
姜星火的话语不温不火:“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庸者也不是放在任何职位上都是庸者,或者他是能者,只是放错了职位.因此,庸者裁汰之法,还应该有一个适度的‘缓冲期’。”
听了姜星火的这句话,朱棣与朱高煦父子不由地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姜先生有备而来,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