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必多说,朕心头自有计较,接着听下去吧。”
父子两人的对话,并没有被文吏记录下来,而斜签着屁股坐在最外侧的纪纲,则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看来,陛下同样重视大皇子殿下啊。”纪纲心头暗暗想道。
“高羽,你回答的很好,不愧是我的学生。”
姜星火从不吝啬于对学生进步的表扬,更何况,他回答的确实不错。
而两人身边的李景隆,此时看朱高煦的眼神,亦是跟见了鬼一样。
等等,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无双猛将朱高煦吗?
什么时候成文绉绉的秀才了?
而且,虽然有的名词是李景隆第一次接触,但李景隆却听得很入迷,甚至细细地琢磨起了其中诸如“生产力”、“生产关系”的含义。
李景隆是个博学的,越琢磨越觉得入迷,琢磨了半晌,看向姜星火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李景隆忽然明白,朱棣为何如此相信姜星火说的那些,他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的话语了。
如果不是姜星火能讲出这般微言大义的理论,有这个作为取信于朱棣的前提,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相信姜星火关于未来的预测吧?
而且,李景隆的心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朱棣安排他进入诏狱当耳目,李景隆觉得朱棣小题大做,而且就是在暗戳戳地整治他,实在是望之不似人君。
但随着朱高煦的这一番话,李景隆忽然觉得,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不仅能学到一门全新的学问,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在朱棣面前起到非是“曹国公”这个身份所起到的作用,如果姜星火被杀人灭口,他也会跟着倒霉;但如果姜星火的这套东西得到重视和应用,李景隆无异是会受益匪浅的。
故此,李景隆精神一振,等待着姜星火的解读。
朱高煦亦是非常恭谨地坐着,等着姜星火的指点。
“正如你所说,所谓的土地制度,其实归根结底,就是生产关系在土地上的体现。”
“还是那三句话,也就是生产关系三要素。”
“第一,生产粮食的全部资料,如耕地、耕牛、种子这些归谁所有。”
“第二,生产粮食与拥有粮食的人相互间处于什么地位,是两者一体,还是互为主奴,亦或是雇主和佃农。”
“第三,粮食最终归谁分配。”
“自秦代以后,没有发生变革性的农业革命,也就是生产力没有巨大变化......历朝历代,改革土地制度,缓解人地矛盾,继而稳定王朝税基来维持王朝寿命的延续,都是从生产关系的这三点来出发的。”
姜星火顿了顿,见两人听得都很认真,便继续说道。
“我想问问你们俩,依照现在大明的实际情况来看,你们是如何理解这三点的?”
“而你们理解现在的这三点,与过去唐宋元三朝时期的这三点,又有何具体区别?”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依次捋下去,你们才能真正理解唐宋元至今的所有土地制度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