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也没有往心里去,应酬着道:“您说得对,我别的方面也就一般勉强,唯独一件事比别人强点,那就是运气比较好。”
那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吹胡子瞪眼睛的。
有的人跟在了苏复身边,就大声嘲笑明湛:“明大人啊。既然运气好,为何不跟门外的书生们好好解释?他们为了你的事情,静坐好几天了。”
官员乙两眼一瞪:“辛辛苦苦,寒窗十载,最后敌不过一个运气好。这么说来,我们倒是不用念书了,直接到庙里上香去!”
官员丙笑呵呵:“那也不是不行……”
讨论得热热闹闹的,原以为明湛会恼羞成怒,再或者出言反驳,殊不知,明湛只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屋子中间某个点上。
苏复那老跟班十分不高兴,拖长声音道:“明大人如此率性妄为,倒是世间罕有……”
话音未落,上朝的钟声响起。
大家一哄而散,各归各位,按座次站位。如此场景,多多少少有些混乱,可就在这么混乱中,唯独一人纹风不动,格外惹眼。
没错,这人就是,明湛。
王诚刚甩着拂尘走进来,看到这画面,嘴角勾起,对着明湛投来赞许笑容。虽然俩人私底下是经常一起喝酒的哥们了,然则外面众人一无所知,看在这些无知旁人眼内,自然就成了顺武帝身边极为宠信的大总管对乡巴佬表现很是满意。
如此一来,各人心底下各有盘算,倒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收起了对明湛的小觊之心。
“请诸位大人上朝——”王诚刚中气十足的一嗓子,悠长打远,拂尘一甩,漫步向着皇极殿而去。身后跟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天下英才,莫过如此。
这日顺武帝要议的,是推广牛痘法。从老牛身上提取了牛痘汁液少许,以银针为媒,注入体内,经过极其轻微的反应之后,此人就能终身免疫天花。
献出这个法子的人其实是明湛,他从一本皇家书局一本古书上看到了这个法子,和秦琴试验成功之后。毫不犹豫地作为顺水人情送给了顺武帝。
最近朝中,三位皇子就差没有撕破脸了,大臣们忙着站队,就连后院里的女眷也多有波及。京城就像一件陈旧的金袍,表面看着还是很华美,实际上底下已是布满了虱子。大家似乎都忘记了:皇帝只是人到中年,他还不老,还有很多春秋。
他,还有治国的雄才大略!
还不是风烛残年!!
顺武帝用牛痘法,提醒了满朝文武这个事实!!
那一日的早朝朝会,被记入史书中,传为美谈。
那是从那日之后,称病了半个月之久的苏首辅,忽然之间病好了,能够上朝理事了。但顺武帝却想了个新法子,传话道:“这段日子,内阁因苏首辅一人之病而群龙无首,政令不行。险些误了好几件大事。朕心想索性设二辅、三辅,三位阁臣只需其中一位通过即可生效。另加神宫监送朕亲自红批。这就既不影响政事,又不至于让苏首辅太过操劳了。”
顺武帝说话,说得很心平气和,面色更是春风和煦的。可是,苏首辅原本直挺挺地跪着背,却斗然佝偻了下去。他抬了抬眼睛,盯着上面的君主,似乎想要看出什么来:“皇上此言,可是受人挑唆?老臣一辈子忠心耿耿,为了江山社稷殚精竭智,最终竟受此屈辱?”
“这是屈辱吗?”顺武帝道,“朕以为朕是替苏首辅身子考虑,出于好心呢……没想到苏首辅如此误会,倒是伤了朕的心。”
苏首辅垂下眼睛:“老臣……不敢。”
顺武帝道:“是啊,朕以为,像明大人那样,每日要迎着外面那些书生香炉烟灰臭脸上朝,还兢兢业业地做事,那才叫忍辱负重呢。咳,现在的读书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念了两本书就比别人高贵多少似的。现在也不是赶考的时节呀,就那么日日闲着坐。一群吃闲饭的落第举人……说是没文化呢,又粗通文字。说是有文化呢,又干出这种伤农心,失民心的事情来。真真儿叫朕头痛。”
纵然苏首辅脸皮再厚,此刻脸色也不禁转了两回不同的颜色:“老臣难以评价,不过,他们一腔热血为了朝廷,总归是好的。”
“你说得有道理啊。毕竟,治理国家还是要靠读书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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