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她,并不想让她看见这些腌臜东西,然而这毕竟是门口,她再怎么遮掩秀秀只要一抬眼便仍旧能看得清清楚楚。
小丫头果然看见了,抖着手指着那抹黑色:“这是血吗?姑姑你是吐血了吗?”
她彻底慌了:“不是说中毒是被人骗的吗?皇上都把那个骗子杀了啊……怎么会吐血啊?”
谢蕴强忍下胃部的翻涌,心里无比懊恼自己没能忍住,她不该让秀秀看见这些,这个小丫头能照顾好她自己就不容易了。
“不是,不是中毒。”
她指了指杯盏,秀秀立刻给她倒了温水过来,等漱完口谢蕴才故作轻松地开口,“我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是喉咙有伤才会吐血,不妨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秀秀愣愣地看着她,似是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谢蕴板起脸:“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秀秀低下头,一看就是言不由衷:“没有,信的。”
谢蕴看得心软,抬手揉了揉她的双丫髻:“真的没事,之前那么多太医不是都来看过了吗?要是真有事早就看出来了。”
她这么一提秀秀才想起来这件事,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对,太医们都来看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捂着胸口喘气,又有些抱怨:“长信宫的人怎么那么狠啊,都过去那么久了竟然还严重到要吐血,我看看伤怎么样了……”
她说着伸手去拽谢蕴的围脖,却被谢蕴一把抓住了手腕。
“姑姑?”她有些茫然,“怎么了?”
谢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敢松开:“没,没什么,外头看着已经好了,只是伤到了里头,天气这么冷,别看了。”
秀秀不大死心:“今天其实很暖和的……”
“不提这个了,我有好东西给你。”
谢蕴直接当做没听见,快步去开了首饰匣子,当初南巡的时候她大部分首饰都给了秀秀,身边仅存的几件要么是不值钱,要么是谢家的旧物,唯有这一件十分特别。
当初她和殷稷定下亲事的时候,母亲怕她是下嫁会受委屈,特意花重金为她打了一只镯子,大周对能工巧匠极为推崇,尤其是女子钗環,这镯子便是出自大周最负盛名的巧匠之手。
镯子上雕着如意纹,有白头偕老,平安喜乐四个字藏在里头,承载了母亲对她最好的祝愿。
只是她再也用不上了。
她将镯子递过去:“这镯子旁人没见过,若是日后你出宫做了官家夫人,便戴着撑场子吧。”
秀秀不懂这东西的价值已经不止是值钱这个等级了,即便是知道也仍旧会选择拒绝:“姑姑,我不要,你已经给了我太多东西了。”
“听话,我困在这里也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
她态度强硬地将镯子套进秀秀手腕上,推着人往外走了两步:“天黑了,快回去吧。”
秀秀有些不情愿:“天哪黑了,日头还在呢……”
可外头守门的内侍也催了,她无可奈何,只能应了一声,收拾了一下食盒就出了门,路过门口时却又看了一眼那黑血。
喉咙受伤会有这么多血吗……
她抓着食盒的手越来越紧,却什么都没说,身影很快消失在幽微殿门外。
谢蕴松了口气,动作利落地清理了秽物,心里却多了几分懊恼,被这突然地发作一闹腾,她都没来得及问问殷稷现在的情况。
罢了,也没什么好问的,他总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