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骑兵队形的后方,大保义惊恐地看着唐军步卒军阵的变化。
整个混战的战场现在像一个巨大的半圆。
里层是唐军的步卒,中间是被挤得动弹不得的突虎机的骑兵,外圈则是在高速冲击中对战的唐军骑兵和自己的两万骑兵。
唐军后面,还有3000骑兵纹丝不动,自己也不知道对方准备用来干嘛的。
但是有一点很明显,突虎机的骑兵将被越压越少。
里面是唐军不断扔出来的炸弹。
外圈,两股相向冲击的骑兵,像不断转动中的磨盘,互相摩擦的嘎嘎嘎响。
突虎机的骑兵已经完全没有速度了,在这种情况下,冲进磨盘的一个个士卒被磨得粉碎。
最郁闷的是,因为里面还有突虎机剩余的至少2000骑兵,自己的两万人投鼠忌器,连射箭都不敢。
夏日的骄阳照射在他的铁甲甲叶上,大保义觉得每一个缝隙都透出一股燥热。
头盔下,汗水已经把头发都打湿了。
怎么办?他的心里慌乱无比。
唐军步卒推进以后,已经很少再扔炸弹。
但是对于动弹不得的骑兵来说,长枪的威胁比炸弹还要可怕。
随着唐军长枪兵的前压,一个个骑兵被挑下马来。
已经有骑兵开始滚鞍下马,举手投降了。
这是军队扛不住压力,崩溃的前兆。
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大保义看着远远兜回来的唐军骑兵。
特别是为首的将军,一身铁甲,手里铁枪左右扫打,硬是把马前的渤海骑兵打的东倒西歪。
“杀!”他一挥弯刀,直直地向王彦童冲去。
也许杀了唐军骑兵主将,可以趁着对方的一阵慌乱,逃出生天。
冲杀中的王彦童看着渤海军的骑队里,一名身高体壮的将领,露出满眼凶光直奔他而来。
也是一阵的兴奋。
自己两个兄弟,已经多次阵前斩将了,只有这样的战功,才能扫除他心里的郁闷。
看着距离靠近,他枪头一抖,拨草寻蛇,直奔对方的胸口而去。
对面的渤海国将领显然也不是无名之辈,弯刀侧推,直接把枪势封了出去。
随即手腕一翻,弯刀贴着自己枪杆往咽喉横抹而来。
王彦童有些吃惊,对面的军官武艺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急忙后手一抬,用枪尾把弯刀架开。
一错马之间,双方已经脱离了接触。
谁知道王彦童的铁枪猛地反手向后扫去。
大保义急忙一夹马腹,仗着马快躲过一击。
枪尖在自己后背的甲叶上擦过,发出刺耳的“唰”的一声。
大保义浑身都是一紧,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一副惊魂未定。
弯刀和长枪对战,是吃了兵器长度的亏。
但是他有一手翻腕横抹的绝活,不知道送了多少敌人下去。
没有想到被王彦童轻易化解,还差点反手把自己挑落。
他心里清楚,要不是自己的战马是国王御赐的名驹,结局不会是这样幸运的。
他现在真的不知道如何打下去了。
士卒的士气已衰,本来想擒贼先擒王,但是交手之下,知道这种可能太小了。
对方的这员骑将,无论是力量、反应还是武艺,都在自己之上。
就在此刻,突虎机的骑阵里一阵哄乱。
哭喊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震天动地。
跑远的大保义回身望去。
突虎机已经被几支长枪挑在了空中。
唐军的步卒欢呼雀跃,渤海军则是一片哗然。
大保义感觉一柄巨锤狠狠在自己心口锤了一下。
他努力稳定一下情绪,却还是“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样的事件,对于军队来说无异于致命一击。
主将的阵亡必然撬动士卒的最后的绝望情绪。
如果里圈的突虎机的剩余骑兵降了,唐军步卒就能直接穿越军阵,和骑兵一起形成对自己的夹击。
可是自己现在是向南攻击中,必须等转回来才能找机会向北突围。
仗打到这里,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无论人和马都已经精疲力尽。
他看了一眼唐军最后的阵后,那里的将旗飞扬处,一队牙兵拱卫着数个高大的身影。
随即,也看到了身影后面的3000骑兵。
就像突然被一刀劈中了脑门,大保义本能地往后一缩,目光微凝。
他知道这3000骑兵是干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