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转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垂眸看着阿箬,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你说的话本宫都心中有数了,不过既然她已经在冷宫中了,本宫也不再与她计较什么。”
见慎贵人还急着要回禀些什么,皇后一抬手,慎贵人就偃旗息鼓了,只把帕子翻来覆去揉得皱皱巴巴,蔫蔫的看着皇后。
皇后端起了茶碗,也不看她,自顾自的喝起茶来“本宫不喜欢乌拉那拉氏,不会护着她,却也不屑于用旁的手段。慎贵人,你若是这样恨你旧日的主子,想借力借到本宫头上,只怕找错了人。”
慎贵人登时站了起来跪下道“嫔妾不敢。”
皇后瞥了一眼她“还知道不敢就好,本宫听说过一句话‘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本宫做到了这个位子上,不会与她为难,也不会与你为难,凡事只看你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你可听懂了?”
慎贵人先是失望,听到后一句又是心中一喜,连连陪笑道“嫔妾听懂了。”
待慎贵人下去,皇后盯着她格外轻快的步伐消失在门口,才道“慎贵人这是耐不住了,要对乌拉那拉氏斩草除根。”
甚至唆使到了她的头上。只是虽然乌拉那拉氏可恨,但自己又岂能随了慎贵人的愿,被她当枪使。
嬿婉旁敲侧击道“慎贵人对那位怨怼已久,如今突然这样着急了起来,又恰是在她升了位份之后,恐怕也有人提点和指使。”
皇后无意识的用纤长的护甲一下一下敲击着檀木楼花小几,声若玉石碰撞,清脆悦耳“苏绿筠在宝华殿很是安分,连个暗中给她递消息的人都没有。反倒是嘉嫔,上蹿下跳的给慎贵人升位分不说,还有宫人看见过贞淑和小禄子聊天。”
想到自己、贵妃和乌拉那拉氏都可能是被金玉妍一个小小的贡女玩弄于股掌之中,皇后不禁心生烦闷。
嬿婉见皇后的思路正确,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嘉嫔的确嫌疑很大,咱们才查着呢,她就急着要利用慎贵人来个死无对证,可见是她心虚。”
“皇上最近又不知为何看重起慎贵人来了。慎贵人从前伺候乌拉那拉氏也有年岁了,皇帝又不是第一次瞧见她,怎么不早不晚,乌拉那拉氏一倒就纳了她?”
“娘娘莫急,臣妾想,皇上恐怕早就有所怀疑了。留着慎贵人就是留着人证,如今抬举她也是为了钓出来浑水摸鱼的人。”
皇后怅惘道“皇上当真要为乌拉那拉氏做到如此地步吗?”
嬿婉摇摇头“娘娘,若说是皇上是为了乌拉那拉氏,那就是在给她贴金了。皇上若是如此在乎,就不会让她进冷宫。皇上要查出真相,自然是为了皇嗣和后宫的安宁。当初夭折都可是皇上的子嗣,不将真凶绳之以法,替两个小皇子报仇,皇上如何能安心,又如何放心呢?”
“你说得也有道理,且看慎贵人对冷宫使些什么手段,多做多错,总能抓住她背后主谋的行迹。若她当真能了结乌拉那拉氏当然是好,若是不能,等哪一日朱砂局翻案了,也不能让黑锅扣到本宫和贵妃身上,总得让她和嘉嫔顶住了。”
皇后又惋惜道“可惜时移势迁,当时的证据已经少了很多,本宫只忧心将来慎贵人胡乱攀咬,贵妃就难撇清楚干系了。”
“娘娘,咱们不怕嘉嫔和慎贵人出手,只怕她们不出手,没有把柄可抓。如今她们是多做多错,当年的证据不好找,新的证据还不好找吗?咱们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着抓她们的把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