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是去莲青院的,蓝汐还没有自己的宅邸,所以只能暂且去李府听侯旨意。
她默默盘算,手头这些银票,再加上散银,拉拉杂杂的能有两万两就算不错,然而这些银子也就顶多能买个小商铺。
光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明日圣旨下来,估计还会有些额外的赏赐。
实在不行,就先盘下来一间铺子,银子总能攒的起来……
李府内,洛鹜此时也是为着院儿里的事儿忙翻了天,李烨辰又得魁首,前来登门简直应付都应付不来。
每到这时她又觉得有一二听话得力的妾室在旁料理琐事或许也是轻快。
“莲青院收拾的如何了?”洛鹜站在门前,手中拿着副帖子在瞧,心中颇为了然。
等到圣旨一下,这位蓝姑娘便再不是普通女子,将军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她的身份抬上来还能是为何。
她越想心中便越是高兴,方才还又抬上了好些贵重东西送过去。
吴管事微微弓着身体道:“回夫人,都已收拾妥当了。”
吴管事显然是因着府上红事手头宽富了,一张敦厚老脸上溜着红光。
“很好,你若机灵,好处少不了你的。”洛鹜尚且算是满意,神情更是舒展了不少。
另一头马车上,蓝汐心绪紧绷了一上午,现下终是松懈了下来,晃晃荡荡的不多时便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汶姑姑也存着眼见儿,在她身后垫上了蚕绢靠枕叫她舒服些。
…….
暮色渐沉,最后一缕余晖散尽。
皇城近郊某处碧瓦朱甍的宅邸。
一身着暗红锦袍的男子赤脚入内,跪地奉上手中信札:“世子。”
对面男子紧抿着的唇轻蔑的向上翘着,看着入水后展开空无一墨的绢布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令人觉得不寒而栗。
刑羡川,果然是好手段,自他们一行人进入凉国后便与西域断了音讯,就连朔的信札到手都成了空壳。
这位抚远将军,不知是从什么时候突然冒起的,听闻身手诡谲多变,又是个杀伐果决之人,极难对付。
是他除了萧聿风之外知道的的唯二一个令他感到如此棘手的人物。
他们西域与大晋图谋西凉已久,大晋虽已在明面上与西凉成对立局势,可西域还未曾,更何况他如今还未找到下手的机会。
多加试探也好,还有这位传闻中的抚远将军,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有多难对付。
男人思绪百转,神色移向窗外,月光被恢恢乌云压了个密密实实,这是风雨欲来之势。
翌日。
辘辘的马车轮碾过昨夜一场大雨后的坑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土腥味。
车门前的一对龙纹雕饰象征着来人的不凡。
幽远的车铃声随着飘渺的湿潮风传来,不多时,一辆富丽华贵的马车便停在了李府门前,后头跟着的十几名随从想必也是为了侍候马车上这一人。
先下马车之人,是长公主。
她今日一改平日里的素雅端庄,素色刺绣里衣,外搭一身湖蓝色的纱衣褙子,雅致而清雍,眉眼处自成一番无波气质,其目光淡淡,却也叫人为之所摄,不敢轻易直视。
长公主为了填刑羡川在李家挖的这个坑,也是罕见的过来了一趟,她心中明镜自己这个弟弟做事向来天衣无缝,定不会给旁人留下话柄,但这心中还是放不下心来。
总是担忧着若是不去,借住一事被传扬出去恐坏了姑娘的名声,但此事若是以她之口先提出来,那就变得不一样了。
府内,蔡昆也才刚开始宣读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惟治世以文,兹遇翰林院画园雅集魁首蓝汐,矫矫不群,几笔自已成风尽垩,宜招学徒,朕盼其日后可广设痒序,旁求俊异,得升奖擢。着即册封为画师,入翰林院,钦此!”
蓝汐伏着身子,轻轻挪了挪:“民女蓝汐,谢陛下恩典。”
她略微困难的起身领旨,头上这顶颇有重量的冠实在影响了她的发挥。
玉莹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赏银递给蔡昆。
后者刚一接过手中便知有多沉,足足二两银上下,这姑娘也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