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席位标的张扬,她几乎是硬着头皮在一众人复杂的眼神中坐在了画艺首席的位置上。
“画艺魁首?从哪儿冒出来的,你可曾见过?怎的我瞧如此眼生。”
“未曾,许是哪个富户家中出来的吧。”
“奇怪,你瞧,她是如何想到如此上妆的,咱们西凉什么时候时兴这样的妆面了?”
“........”
好家伙,一下子她都成了富户家中的小姐了,真能猜啊,蓝汐在前听着背后大剌剌的议论,简直盖了满脸的黑线。
窦的,又是一阵喧哗传来,众人的视线又被另一头吸引了过去。
蓝汐闭着眼便知是谁来了,故并不为所动。
对于秦筝筝,她实在太不喜欢。
享受着周遭羡艳的眼神,恭维的言语,秦筝筝早就变得眼高于顶,甚至一直信着只要自己爬的够高,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这件事。
蓝汐的席位与她并排,虽说只隔着两个,那位置还是空着的,如此近的距离她都没有发现身边坐着的是个“老熟人。”
或许这就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的现实写照……
“小荷,汶姑姑为何会在此?”
“莫非将军今日会来,还有汶姑姑身旁那女子,脸熟得很,去查是谁。”秦筝筝坐下,侧着脸同小荷低语,面上维持着淡笑,语调冷漠。
她从前经过,自是瞥到了蓝汐,确切的说是撇到了跟在她身边的汶姑姑。
突然,秦筝筝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哗然一变,猛的将眸光投射到了蓝汐身上,正要站起身时。
“二殿下到——”
随着一声通传,二皇子刑渊也到了,此种境况,她倒是不好发作了,只得面容一阵青白的假意是与身旁人一同站起身见礼。
若说之前,她或许还可以自我安慰,可如今,连汶姑姑都围在那碍眼的贱人身边侍候了,可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了。
这汶姑姑虽不是将军的奶妈子,却也是这么多年里将军府上唯一管事的。
府内头一个可以同将军说上话的人,地位自是不一样。
他,到底是想打谁的脸?
秦筝筝抑制不住胸前频繁的起伏,指甲嵌进皮肉的瞬间,那缓来的刺痛才微微拉回了一些神志。
二皇子落席之时,这偌大地界也就只差书艺一席还空着。
这就让蓝汐实在看不懂了,除了陛下还有谁敢慢皇子一步让人在此干等。
又堪堪坐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明栎帝到了。
身旁还跟着一个她意料之外的人,李烨辰。
“你这臭小子!此等主意也想的出来,入朝做官着实是委屈你了。”明栎帝眉目舒展走在前,笑声颇为豪爽,似乎与李烨辰相谈甚欢。
蓝汐同身边人同时起身伏地,眼睁睁看着明栎帝与李烨辰分开,后者迈开大步走向她身旁的席位,头信子嗡嗡作响。
书艺魁首,李烨辰竟然是书艺魁首?
她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正好对上他那双看过来似笑非笑,略显妖冶的眸眼:“怎么,很惊讶?”
这话里话外捻着不少嘲讽,接着他又压低嗓音往蓝汐身边侧了侧:“说实在的,论筆墨,你男人才是最该坐在这儿的,可惜了。”
“但凡他愿写上那么几笔,此时此刻也能与自家丑媳妇并肩坐在一处了....”
他语调带着刻意的嗤笑,气的蓝汐恨不能当场给他来个肘击。
蓝汐急的脸热,默默朝他翻了个白眼迅速转回头。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明栎帝坐于上位,表面似是没看见她似的,维持着一派威严的神情。
倒是蔡昆,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许多回,像是得了谁的授意。
河岸边,琴声戛然而止,身着彩色大袖襦裙的舞姬先一步点着规矩的步伐站到了两侧席位中心的圆台之上,随着丝竹之音起舞。
如此,这授簪式才算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