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损兵折将。”
陆文龙面色严峻:“那南朝军队何时变得如此难以对付?”
粘罕叹了口气:“侄儿有所不知,近年宋人崛起了一批优秀的将领,加之招安的起义军,战斗力明显提升,这其中尤以岳飞的岳家军和韩世忠的韩家军最为厉害,我和你父王多次与之交锋,也没占到半点便宜。”
陆文龙道:“侄儿也听说过岳飞和韩世忠,却不想他们竟如此了得。”
想到金弹子被岳飞之子岳云斩杀,粘罕又被韩世忠之子韩彦直所伤,陆文龙对岳家军和韩家军充满了仇视和提防。
粘罕说道:“如今伯父我奉命回了大都,你父王的身边则更需要帮手啊!”
陆文龙说道:“听大伯这么说,侄儿倒是想会会这岳、韩二人。”
粘罕闻言说道:“你父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侄儿若能上阵杀敌,可帮了你父王的大忙了。不过侄儿要切记不可轻敌,你哥哥就是前车之鉴啊!”说着粘罕的眼睛又模糊了。
陆文龙看着粘罕苍白憔悴的面容,心里很是难受:“伯父,侄儿誓要手刃仇人,为王兄报仇,为大伯雪恨。”
粘罕此时却摇了摇头:“伯父想过了,方才银铃子说的不无道理,战场之上,生死难料啊!你母妃和弟弟远在五国城,若你再有所差池,你父王会受不了的。况且,你和金弹子堪称我大金国双璧,你兄阵亡已经令陛下震惊,为了稳固后方,以免军心动荡,才下令不得风光大葬,尽量控制消息……哼哼,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说到这,粘罕冷笑了一声,呼吸也有些急促。
粘罕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受到熙宗的宠信和重用了,而他的身体也难以复原,或许不久他就会和儿子在九泉之下相见了。
粘罕闭上双眼,绝望的摇了摇头。
“伯父要保重身体啊!”陆文龙很担心粘罕。
粘罕看了看陆文龙:“侄儿,伯父的身体自己知道……”顿了顿,粘罕接着说道:“我自幼与父随太祖征战,世代忠良,如今……唉,伯父有一个请求,望侄儿答应。”粘罕言语间透露着无奈和不甘。
陆文龙一听,连忙站起身:“伯父如此说折煞侄儿了,有话但说无妨,侄儿必竭尽全力。”
粘罕淡淡一笑:“我走后,家里只剩下银铃子一人……”
陆文龙刚要说什么,被粘罕制止了,他示意陆文龙坐下,他继续说道:“伯父看着你长大,了解你的为人,也知道你和金弹子的兄弟感情,这次你是定然会前往朱仙镇的了,只是不知我的身体还能不能等到你凯旋归来的那天了……”说着,粘罕的眼神空洞的看了看前方,今日的粘罕不再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女真战神,而更像是一个交代后事的垂暮老人,粘罕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伯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银铃子,大伯已将她托付于你父王,我死后,你和你父王要善待她,我也就无有牵挂了。”
“伯父……”陆文龙此时是百感交集。
“去看看你王兄吧!”粘罕依然微笑着,只是笑得那么凄凉,悲怆。
陆文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粘罕深施一礼,转身出了后堂。直觉告诉他,这也许是他与粘罕的最后一次这样谈话了,想到这,陆文龙的心中百感交集。
来到前院,见到银铃子和琼芳。
陆文龙对银铃子道:“铃儿妹妹,我要出去一趟,芳儿会在这陪你的。”
“龙哥哥要去哪儿?”银铃子和琼芳同时问陆文龙。
陆文龙想了想,说道:“我要进宫面圣,请战出征!”
“龙哥哥……”银铃子知道劝不住文龙,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琼芳说道:“龙哥哥,那些南蛮有些本事……”
“我知道……”陆文龙态度坚定的说道:“哥哥新亡,我若贪生怕死,置之不理,枉为大金男儿汉!”
银铃子和琼芳都很清楚陆文龙的脾气秉性,见此刻的陆文龙双眼通红,二人不敢再劝。
陆文龙看了看金弹子的灵位,重重说道:“小弟誓报此仇,以敬哥哥在天之灵!”言罢,陆文龙在金弹子的棺木前叩了三个头,转身离去。
粘罕从窗口望着陆文龙离开,此时的他再没有气力支撑饱受伤病折磨的身躯,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浑浊的泪水顺着苍老的面颊滑落在地,此时他的内心无比痛苦,他张开嘴,没有声响的哭着,而这也许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