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溪畔,李直平的家,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猎户们陆陆续续从外面回来。从门里看去,李直平家稻场边上的树丛后,有个年轻的猎户在站岗,年轻猎户把眼睛不停地朝周围的树林里瞄。
堂屋里,张缵在摆弄一支手枪。
李直平说:“真没想到,狗日的王墩子,还弄到一把盒子枪。”
张缵说:“这把盒子枪,一定是他当副区长的叔叔帮他弄的。”
李直平说:“王墩子就是凭着这把盒子枪拉起这支保安团的吧。”
张缵说:“他哪里是在保一方民众平安?他是在祸害百姓呀!”
见猎户们陆续进门,张缵问:“王墩子抢的钱和粮食,都还给乡亲们了吗?”
李直平回答说:“我是负责退钱的,我从甘小猴那里弄到王墩子抢钱的登记簿,已经一家一户退还了。”
胡远明说:“我跟孙大富负责还王墩子抢来的粮食。根据甘小猴的记录,我和猎户们分头去通知乡亲,叫他们到王墩子仓库里领粮食,一开始,乡亲们还不相信呢,心想,抢去的粮食,哪有还回来的呢?没想到,是张缵游击队做的好事,这一下,福宁区不少乡亲都知道,直溪河畔,有一支张缵游击队。”
张缵说:“你怎么打我们的旗号呢,你应该告诉乡亲们,是玖华乡社训队干的呀,我们马上要去参加社训队,张翮才是社训队的领导人。”
胡远明有些不解地问:“可是,我们还没去张翮那里报到呢,王墩子他们这些坏东西,都是我们这几个人干掉的,我看,我们这支队伍,还是叫做张缵游击队的好。”
张缵连忙打断胡远明的话:“不可,不可,俗话说,千根头发一个髻。我们又不是土匪流寇,我堂哥在政府的支持下,已经组建起社训队,我们就带着这支队伍参加社训队,别再另立山头了。”
胡远明还是有点不明白:“既然这样,那我们为什么不先到你堂哥那里去报到,再去消灭王墩子呢?”
李直平已经听出点名堂,他代替张缵回答道:“张缵兄弟是想先立点功,免得空手跑过去,让社训队的人看不起。”
张缵进一步解释说:“我们不但要带人过去,我们还要带着枪过去,让福宁区的社训队一下子火起来!”
李直平抢着说:“更重要的是,要让乡亲们知道,我们这些人,才是给乡亲们撑腰的队伍。”
孙大富有些得意地说:“我刚跟乡亲们说起游击队,他们还以为是王墩子的保安团呢,吓得跑都跑不赢,后来听说叫他们领钱领粮,才半信半疑地跑拢来。”
李直平说:“我们这一仗,打出了游击队的威风,许多地主老财见了我们,都有点害怕。”
胡远明说:“也有不少地主老财不满王墩子,说王墩子太霸道,他们说,就算你们游击队不收拾他,早晚有人会收拾。”
张缵笑了笑:“这就是古书上所说的‘人心向背’嘛。”张缵向大家一招手,“兄弟们,过来,我们开个会,商量一下,下一步我们如何行动。”张缵问李直平,“昨天那头麂子吃完没有?”
李直平说:“没有,没有,还剩下一半呢。”
张缵说:“你跟兄弟们一块商量,我跟嫂子去做麂子肉,昨天晚上,我们开的是动员会,今天晚上,我们要开庆功会。”
孙大富说:“这烧火做饭的事,哪能让张兄弟你做呢,我的姑娘婆婆跟来了,让我姑娘婆婆去做,比你做的不得差。”
张大叔说:“你们年轻人商量事,今天我来当火头军。”
赵大姑往厨房门口一站:“谁要你们这些男子汉下厨房,我们有三个女将了,还要你们当火头军?”
孙大富说:“大姑妹子说得对,我的姑娘婆婆主厨,张大嫂可以打下手。”
孙大富的姑娘婆婆刚离开,这边堂屋里的猎户就急不可待地嚷开了。
胡远明说:“依我看,我们不如趁热打铁,接连打几仗,把乡里的几个恶霸搞死了算俅。”
“就是,就是!”孙大富连忙附和,这一回,王墩子既要抢孙大富的钱,又要霸占他老婆,他对恶霸恨到顶了。
李直平也同意继续教训地痞恶霸,他老婆,不是也差点被王墩子抢去了吗,你叫他怎么能不恨。李直平说:“地痞恶霸,有一个打一个,有两个,打一双,直到打完为止!”
还有猎户说:“打了恶霸,我们就去打小鬼子!”
这时,一个半天没吭声的猎户开口说:“再打几仗,当然好。不过,就我们这十来个人,几杆破枪,都是些鸟铳,要是遇到拿快枪的,我们怎么办?”
听了这个猎户的话,所有的人几乎都闷声不响了。
“我知道,今天张兄弟缴获了一把快枪,”那位猎户说,“一条快枪顶什么用,恶霸拿来吓吓老百姓还管用,拿来打恶霸,恶霸都不怕,更不用说打鬼子了。”
孙大富看了看说话的人,带着赞赏的语气说:“刘闷子,你行啊,要么不开口,一开口,你就说到了点子上。”
一时,大伙儿七嘴八舌,有说刘闷子说话在理的,有说刘闷子泼冷水的,还有人说:“刘闷子,你从来没受过欺负吧,所以,你对打仗,不冷不热。”
这时候,张缵把两只手往下一按,站起来说:“我觉得,刘家兄弟的话,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的,他的话,确实有道理。兄弟们想,昨天这一仗,如果不是王墩子轻敌,众团丁都喝醉酒;如果不是孙大富和胡远明把王墩子引到稻场上,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想想看,要打赢,有几分把握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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