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有别人了吗?对于一只爱唱歌的百灵鸟,似乎也没必要,没必要老是停留在一片草地上。她的歌声,或许就来自另一片更为葱茏的芳草地……”
哦,一语点醒梦中人!小影子的话语,说得极为委婉、含蓄,然而,以我的悟性,又如何体会不出其中的深意呢?
对方的意思分明就是,放下过去,走出眼前这片狭小的天地,说不定就会翻出一个新的境界;甚至于什么佳偶良缘,也是完全可以想象和期待的。
“我,我沉迷于往事,”我暗自寻思着,“从表面上看,似乎是深情不渝,而实际上,更多的,却是某种自卑,是某种不自信,有点类似于坐井观天。那魏基立,真的就值得你托付终身吗?一条小河,在没汇入大江大河之前,看上去也是白茫茫一片的,似乎也不乏那浩浩荡荡的气势。然而,置身于大江大河边上,你就会发现,那其实还是微不足道的……”
“小影子,多谢,多谢你的提醒——”就此释怀之际,我由衷地感谢道。
小影子甚是谦逊,只听她这样回应道:“奴婢,奴婢此前的话语,也只是一孔之见,对于某些重要的事情,赵姑娘还需斟酌再三,三思而后行……”
“这件事情,”这样说着,我举起酒杯,“多说无益,就先说到这儿了吧。小影子,来,咱姐妹俩干一杯……”
我神情激荡、如释重负之下,将“主仆俩”说成了“姐妹俩”,这样的说法,倒是让小影子惊愕不已了,不过,她也没有急着去“纠正”,只是在碰杯之际,含糊其辞道:“来,咱俩干一杯……”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这闺房小酌,渐入尾声。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越发患得患失起来了的呢?
如果不曾遇见魏基立,我的心思,还是较为单纯的。而且,也不容易钻牛角尖。那时候,我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闲下来的时候,也懂得如何排遣自己。
而自从邂逅魏基立,我的视线里,我的心思里,就全让他占据了。那时候,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好像缺少了他,就不会日出月落了。
于是,得知他见异思迁,另攀高枝之后,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就像那上天要塌下来一样。那种暗无天日的感觉,那种痛彻心扉的痛苦,那种愤愤不平的怨恨,就像一张大网,将我困在其中,几乎就要窒息了!此刻再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不仅可怜,甚至,还有点可笑!
那种神不守舍,整天黯然神伤,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怜。
只是,那种可怜的样子,有用吗?
那家伙,他的那颗心,早就飞走了!你再怎样楚楚可怜,你也是看不到的。就算是看到了,他也会假装看不见。
由此想来,当时的那种状况,除了感动自己,就再没有别的意义了。
因此,可怜之外,就是可笑了。
他是他,你是你。你,并不是他的私有财产,也没必要看他的脸色。你郁郁寡欢,他另寻新欢,这一切,在外人看来,你是不是很可笑呢?
一条路走到黑,到了最后,你才发现,总有走不下去的时候!到了这一刻,你又会懊恼不已,甚至会恨自己不争气。
这样的一段旧情,也该有个了结了吧?
原本,似乎有一条丝线,就连着我和他。后来呢,这条丝线,断开了。如果明明已经知晓,我还想着再续前缘,确实是有点可笑了。那浩浩东去的河水,还会有再返回的时候吗?
那样的一条丝线,断开之后,在我的心里,打了一个结,而且,应该是一个死结!这样的一个死结,如果实在解不开,倒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一拍两散,一拍两宽:这样也好吧,反正,至少,从今以后,我对他,再也不报什么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更不会绝望了。
那蝴蝶的幼虫,长在茧房里,是飞不出去,也飞不起来的。破茧化蝶,才能在天地之间,翩翩飞舞。以前的那样一段情,似乎就是那茧房了。我走不出那样的茧房,何尝不是在自找苦吃呢?
要说这魏基立,他有着贪生怕死、好逸恶劳、拈轻怕重、挑三拣四的一面,未必就是什么正人君子。就算是跟着他,也未必就有什么好结果。如此想来,及早做个了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退一步说,就算他走的是阳关道,那也没什么吧?阳关道上,就不会有风雨飘扬吗?独木桥的两边,草木盛开,花香四溢……
服侍我“入眠”之际,小影子这样说道:“赵姑娘,半夜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奴婢依然会随叫随到,随时伺候……”
我心里暗自发笑:小影子啊小影子,本姑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酩酊大醉的!其实,这一刻,我的头脑,一直清醒着呢!我,我倒是担心,再过一阵子,醉得不省人事的,反倒是你……
不过,这种话语,是不能够直说的,于是,我这样对小影子说:“小影子,我,我没醉。现在,我这儿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你先去歇息一会吧……”
大概是眼见主人说话之时,只是舌头似乎大了些,倒没有什么酩酊大醉的迹象,说了句“晚安”之后,小影子就先行退下了。
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之后,我心头一颤:要说这人啊,还真有点奇怪。以前,我想的是借酒消愁。不过,当我意识到此举颇有不妥之时,就下了决心,要有所改变了。然而,真实的情形倒是,今夜里再醉一次,以此来与酗酒道别……
这样的想法和做法,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了呢?
当然,我也可以这样为自己辩解:作出某种重要决定,或者是决意要作某件重要的事情之际,还是需要喝上一两杯,以表决心,以此明志的。
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呢?